第七十六章 假作真时真亦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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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约不来过夜半，闲敲棋子落灯花。这么晚还不睡，可是在等我？”
一声娇俏浅笑入耳，明王低垂的双眼突然抬起，不出所料，眼前正是那抹熟悉的红色。
明王满眼惊奇，转瞬又变成欣喜与激动。绕过面前的书桌走上前来，拱手行礼道：“明义见过姑姑！”
女子随意的摆摆手，兀自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示意他噤声，注意下那边的窗子。
明王会意，仔细查看一番，确定无人在旁，才压低了声音，上前对着女子恭敬道：“甚久未见，姑姑今日怎么来了，这个时候也没什么好招待的，还望姑姑见谅。”
女子看他一眼，道：“我到你这里来又不是蹭饭来的，不用那些客套的虚礼，你师父欢喜你恭恭敬敬、好吃好喝的供着，我可不像他那般不要老脸。”
明王尴尬一笑：“姑姑说哪里的话，您与师父待我恩同再造，您和师父来了，明义自然得好生供养着。对了，您既知道师父在此，可是来寻他老人家的？”
不等女子回答，他却一拍脑袋：“瞧我这记性，差点忘了，这个点儿师父应当就寝了，姑姑不若在此歇上一晚，明儿个早上起来好和他老人家……”
说着便要出去吩咐人，那女子忍不住他这般婆妈，翻了翻白眼低斥道：“行了行了先止住！你怎么变得这么啰嗦？！我今儿个可不是来找他的，而是来找你的。你宫里突然蹦出来一个糟老头，让外人瞧着就够扎眼的了，现在又多出个我来，你是当外面那些黑狗不存在么？”
明王这才惊醒过来。十几年来在宫里人情冷暖尝遍，他对于这位从未见过真容的红姑姑有着莫名的熟悉感与亲切感，貌似高冷又慵懒，实则却对自己关心备至。是以这番见到她，不由头脑发热，顾不得其他。
明王歉意的笑笑，凑坐在那女子身边的椅子上，将朱伯之前送来的点心放到她面前，并为她斟上一杯热茶：“姑姑教训的是，是我太莽撞了。这是一些点心，姑姑先垫垫饥，这茶新泡不久，也还是热的。”
那女子瞧他这般模样，终是忍不住笑了起来：“得了，姑姑明白你的心意。”
自从大体明白了整件事情的始末，鸾歌对于明王也是愧疚非常，再加上之前在坠月湖那番思考，她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换上一副郑重的表情，鸾歌开口道：“你如何看待整个中州现下的局势？”
明王不知她为何有此一问，但见她面色凝重，也变得认真起来，想了想，开口道：“整个中州大陆以云阳山为界，划分为东西两部分：云阳以西，南北分别为楚国和齐国；而云阳以东，则为晋国所辖。”
“虽说晋国地域较齐楚狭长，但却不若两国地域辽阔，就目前看来也不若齐楚强盛。但如今齐楚两国关系微妙，随时都有可能发生战争。一旦起事，必当两败俱伤。反倒是晋国，因为有着云阳山作为屏障，可免于战争伤害。近年来晋国虽明哲保身，不参与两国之交，但却不排除它坐收渔翁之利的可能。”
“况且齐楚虽大，但两国边境都有异族侵扰，就拿慕容氏来说，虽是异族小国，如今却成为楚国的一块不小的绊脚石。一旦两国之争起，不仅是晋国，更连带着周边小国也会自我壮大，让整个中州变得更加破碎，矛盾也更加激化。”
鸾歌听着他所言，笑问道：“可是，就目前看来，齐楚已是剑拔弩张。”
“所以，此战必不能起。相反，齐楚两国只有联合起来，才能双免亡国之灾，百姓也才能免流离之苦。”明王答道。
鸾歌听他此言，心中有些许赞赏，却并不露声色，反问道：“可是就目前看来，就算你娶了楚千华，却并不代表晟昭帝可以为了女儿放弃这场战争。你又如何使得齐楚联合起来？”
“既然明义敢这样说，就有足够的把握做到。明义开始的确想通过两国联姻来缓解这般关系，但晟昭帝答应的那般爽快，足见他对这个女儿并不太上心。无足轻重的人又如何可以与他的江山相提并论？”明王用手指敲了敲桌子，道。
“是以刚开始，明义也很是为难，觉得这一步走的太仓促，但之后却得到一个惊天的消息……”明王缓了缓，似有几分犹豫，最终却像是下定决定，压低了声音，对着鸾歌道：“如今的晟昭帝并非真正的晟昭帝，乃是其胞弟，当年的恒王殿下。”
鸾歌闻此坐直了身子，奇道：“你如何得知？”
明王见她这般，没有半分诧异，不由惊道：“姑姑莫是为此事而来？”
鸾歌点头：“不错，我正是想要将此事告与你知晓。那如今你既然知道了，又有何打算？”
明王不曾料想鸾歌来意如此，心中有几分莫名之感，但眼前的问题不容他多想，再者他很肯定地觉得，眼前的人不会害他。
于是会心一笑，道：“不过是演一出陈年旧案水落石出真相大白的戏而已。”
“皇后一心想让千华继承皇位，因此对于我和千华的婚事很是不满，在加上之前一些事情，被晟昭帝分出后/宫大权，毁了脸面，心中正是郁结不满。倘若她知道真正的皇帝早已故去，又如何会善罢甘休？只怕非得帮自己的女儿夺回这张宝座不可。”
“再加上国丈，也就是皇后娘娘的父亲，左相大人，如今正被皇帝怀疑通敌叛国，不得信任。你说这肱骨之士遭到怀疑与否定，心中又如何舒坦？最后不过落得个君臣反目的结果罢了。”
鸾歌奇道：“左相叛国？”
只见她摇摇头道：“我却觉着并不可能，他纵然有这心，却并没有这般必要。毕竟他只有皇后这一个女儿，连唯一的儿子都已经早亡，留下邓宁佳一个孙女，外孙也只有千华一人。就算他夺得这皇位，待百年之后，不是照旧旁落他人？到最后，落得一个不忠不义之名，成败与否，都是不甚划算的。”
明王道：“这朝堂之事，无非七分真三分假，李广在匈奴多年、虽是忠肝义胆，照样被扣上通敌之名；岳飞一代名将，亦被莫须有的罪名残害。如今左相虽忠，却也只是不敢行差太错。对上勤恳，对底下众人却是受贿不少，民脂民膏搜刮也并不欠于其他官员，因此就算拉他下马，也不算是残害忠良。”
看着明王似笑非笑，鸾歌顿时明了，不由笑道：“也罢，这样也不算残害忠良。”
话头一转，她道：“你既有了这般打算，那可能有万全的把握？还有，对于千华，你准备如何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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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王满眼惊奇，转瞬又变成欣喜与激动。绕过面前的书桌走上前来，拱手行礼道：“明义见过姑姑！”
女子随意的摆摆手，兀自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示意他噤声，注意下那边的窗子。
明王会意，仔细查看一番，确定无人在旁，才压低了声音，上前对着女子恭敬道：“甚久未见，姑姑今日怎么来了，这个时候也没什么好招待的，还望姑姑见谅。”
女子看他一眼，道：“我到你这里来又不是蹭饭来的，不用那些客套的虚礼，你师父欢喜你恭恭敬敬、好吃好喝的供着，我可不像他那般不要老脸。”
明王尴尬一笑：“姑姑说哪里的话，您与师父待我恩同再造，您和师父来了，明义自然得好生供养着。对了，您既知道师父在此，可是来寻他老人家的？”
不等女子回答，他却一拍脑袋：“瞧我这记性，差点忘了，这个点儿师父应当就寝了，姑姑不若在此歇上一晚，明儿个早上起来好和他老人家……”
说着便要出去吩咐人，那女子忍不住他这般婆妈，翻了翻白眼低斥道：“行了行了先止住！你怎么变得这么啰嗦？！我今儿个可不是来找他的，而是来找你的。你宫里突然蹦出来一个糟老头，让外人瞧着就够扎眼的了，现在又多出个我来，你是当外面那些黑狗不存在么？”
明王这才惊醒过来。十几年来在宫里人情冷暖尝遍，他对于这位从未见过真容的红姑姑有着莫名的熟悉感与亲切感，貌似高冷又慵懒，实则却对自己关心备至。是以这番见到她，不由头脑发热，顾不得其他。
明王歉意的笑笑，凑坐在那女子身边的椅子上，将朱伯之前送来的点心放到她面前，并为她斟上一杯热茶：“姑姑教训的是，是我太莽撞了。这是一些点心，姑姑先垫垫饥，这茶新泡不久，也还是热的。”
那女子瞧他这般模样，终是忍不住笑了起来：“得了，姑姑明白你的心意。”
自从大体明白了整件事情的始末，鸾歌对于明王也是愧疚非常，再加上之前在坠月湖那番思考，她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换上一副郑重的表情，鸾歌开口道：“你如何看待整个中州现下的局势？”
明王不知她为何有此一问，但见她面色凝重，也变得认真起来，想了想，开口道：“整个中州大陆以云阳山为界，划分为东西两部分：云阳以西，南北分别为楚国和齐国；而云阳以东，则为晋国所辖。”
“虽说晋国地域较齐楚狭长，但却不若两国地域辽阔，就目前看来也不若齐楚强盛。但如今齐楚两国关系微妙，随时都有可能发生战争。一旦起事，必当两败俱伤。反倒是晋国，因为有着云阳山作为屏障，可免于战争伤害。近年来晋国虽明哲保身，不参与两国之交，但却不排除它坐收渔翁之利的可能。”
“况且齐楚虽大，但两国边境都有异族侵扰，就拿慕容氏来说，虽是异族小国，如今却成为楚国的一块不小的绊脚石。一旦两国之争起，不仅是晋国，更连带着周边小国也会自我壮大，让整个中州变得更加破碎，矛盾也更加激化。”
鸾歌听着他所言，笑问道：“可是，就目前看来，齐楚已是剑拔弩张。”
“所以，此战必不能起。相反，齐楚两国只有联合起来，才能双免亡国之灾，百姓也才能免流离之苦。”明王答道。
鸾歌听他此言，心中有些许赞赏，却并不露声色，反问道：“可是就目前看来，就算你娶了楚千华，却并不代表晟昭帝可以为了女儿放弃这场战争。你又如何使得齐楚联合起来？”
“既然明义敢这样说，就有足够的把握做到。明义开始的确想通过两国联姻来缓解这般关系，但晟昭帝答应的那般爽快，足见他对这个女儿并不太上心。无足轻重的人又如何可以与他的江山相提并论？”明王用手指敲了敲桌子，道。
“是以刚开始，明义也很是为难，觉得这一步走的太仓促，但之后却得到一个惊天的消息……”明王缓了缓，似有几分犹豫，最终却像是下定决定，压低了声音，对着鸾歌道：“如今的晟昭帝并非真正的晟昭帝，乃是其胞弟，当年的恒王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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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王见她这般，没有半分诧异，不由惊道：“姑姑莫是为此事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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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王不曾料想鸾歌来意如此，心中有几分莫名之感，但眼前的问题不容他多想，再者他很肯定地觉得，眼前的人不会害他。
于是会心一笑，道：“不过是演一出陈年旧案水落石出真相大白的戏而已。”
“皇后一心想让千华继承皇位，因此对于我和千华的婚事很是不满，在加上之前一些事情，被晟昭帝分出后/宫大权，毁了脸面，心中正是郁结不满。倘若她知道真正的皇帝早已故去，又如何会善罢甘休？只怕非得帮自己的女儿夺回这张宝座不可。”
“再加上国丈，也就是皇后娘娘的父亲，左相大人，如今正被皇帝怀疑通敌叛国，不得信任。你说这肱骨之士遭到怀疑与否定，心中又如何舒坦？最后不过落得个君臣反目的结果罢了。”
鸾歌奇道：“左相叛国？”
只见她摇摇头道：“我却觉着并不可能，他纵然有这心，却并没有这般必要。毕竟他只有皇后这一个女儿，连唯一的儿子都已经早亡，留下邓宁佳一个孙女，外孙也只有千华一人。就算他夺得这皇位，待百年之后，不是照旧旁落他人？到最后，落得一个不忠不义之名，成败与否，都是不甚划算的。”
明王道：“这朝堂之事，无非七分真三分假，李广在匈奴多年、虽是忠肝义胆，照样被扣上通敌之名；岳飞一代名将，亦被莫须有的罪名残害。如今左相虽忠，却也只是不敢行差太错。对上勤恳，对底下众人却是受贿不少，民脂民膏搜刮也并不欠于其他官员，因此就算拉他下马，也不算是残害忠良。”
看着明王似笑非笑，鸾歌顿时明了，不由笑道：“也罢，这样也不算残害忠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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