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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 经验不能照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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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说这公司连财会机构都没有,方晋中感觉很奇怪,连忙问没有财会室公司财务怎么运作?

    老nǎinǎi回答说,聘请了两家会计师事务所做财务顾问。一家负责会计工作一家负责出纳工作。这样做虽然花费比较大,但也有几个好处。首先是税务局从不找公司麻烦,因为本公司没有做假账的可能,有关纳税问题他们直接找会计师事务所就行了。其次尽管两家财务顾问的费用比较大,但考虑到自己设会计、出纳,这些人员的工资、福利、劳保等等加起来与顾问费也差不多。当然,本公司比较小,运作模式简单,才可以这样做。大公司经营范围广,运作与管理都相当复杂,还是应当有自己的财务部门。

    安然同生公司还有一特sè,没有自己正式的业务人员。全部业务都外包出去,利润与销售人员五五分成。陪同方晋中一起来的纺织局局长耿长河,与外贸局局长朱国强向方晋中汇报时说,他们在自己下属企业也推广过安然公司的做法。但收效甚微,大多数情况是产品发出去了货款收不回来,有的甚至连销售人员都跑的不见人影,货款却给他们带跑了。

    他们就不明白安然公司的销售人员怎么就那样忠心耿耿,竭尽全力的跑销售建渠道,不仅能将产品推出去,回款又及时。这还不算,他们的业务人员还能找单子,而且找的还都是大单子。耿长河气的在市长面前都骂娘,他娘的,难道真的屎只有狗吃,羊吃了粘胡子?

    一个很漂亮的女孩进来,没理睬方晋中这一班人,虽然这帮人带着很明显的官气。女孩却对老nǎinǎi非常亲热,像是对自己的nǎinǎi。

    耿长河与朱国强却是认识这女孩,两位大局长亲热的叫:“小方回来了?”

    小方明显很生这两位局长的气,冷着脸说:“别跟我套近乎,我被你们俩给害惨了。”当然漂亮女孩即使生气,那模样也不令人讨厌,反而让人生出许多爱怜。

    耿长河与朱国强平时都口花花的沾点便宜,但今天情况特殊他们不敢。一来市长就在身边;二来安然公司里他们最怕的就是张nǎinǎi。这老nǎinǎi很和气,可身上就是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气场,压得这两位见过大世面的正处级不敢放肆。

    两位局长赶紧介绍:“小方,这位是方市长,今天来看望安然公司的全体职工。”又对方晋中介绍说:“方市长,这位是方爱娟女士,深圳秋叶轻纺贸易公司经理。”

    张nǎinǎi的气场对方晋中也有压力。可能心中有愧的原因,他受到的压力比耿长河与朱国强还厉害。方晋中向方爱娟伸出手,而方爱娟落落大方与市长大人握手。方爱娟认为这世界上只有安然公司才是最安全的地方,只有在这儿她心态才能放的最开,什么人都不需要害怕,一切都有公司给她顶着。

    这几个月来,是方爱娟长这么大过的最开心的ri子。生意做的非常顺,现在她已有六十多万的身家了。在深圳注册了一家公司,为了表示不忘本,她将公司取名叫“秋叶”。因为她知道,安然同生的前面都是一个秋字。

    方爱娟对自己公司的员工说,她是安然同生公司的业务员,而秋叶公司就是安然同生公司的业务公司。没有安然公司就没有她方爱娟的今天,也就不会有秋叶公司。

    方晋中握着方爱娟的小手,极力使自己显得非常亲民地说:“呵呵,你也姓方吗?看来我们两个五百年前是一家了。”

    方爱娟俏皮地说:“想不到还遇上本家,还是大市长。市长大人,您可要给我做主,我被这两个局长欺负了。”

    两个局长被方爱娟的话吓一跳,耿长河急赤白勒的说:“方经理,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们怎么欺负你了?”这方爱娟没轻没重,竟然在市长面前开这种玩笑。她没混过官场,不知道在领导面前可不能随便说话。

    方家娟撅着嘴说:“你们棉纺厂上次的那个人棉坯布,整整晚了三天才交货,你知道我被罚了多少钱吗?最可气的,是外贸服装厂。我的报关员在海关等他们的业务员送箱单、来样加工合同、委托书等等,等到海关下班都没来。你知道为什么吗?他们喝醉了酒!中午喝的酒,到下午下班都没醒过来!让香港那边的货柜司机返空,这损失怎么算啊?这算怎么回事啊?这让我怎么向外商解释啊?以后还怎么能拿得到这家的单子啊?”方爱娟越说越生气,俏脸都气的通红。

    两位局长脑门上开始出汗,尤其是朱国强。棉纺厂还仅仅是延迟交货,他的外贸服装厂可是出大丑丢大脸。往大里说这是丢了整个麒林市企业的脸。好死不死的是,这可是在方市长当面,市长会怎么想?

    朱国强来不及解释,实际上也没什么可解释的。他赶紧出去打电话,命令外贸服装厂的厂长到安然公司来。立即,马上,一分钟不准耽误。方市长抓经济可是出名得雷厉风行,作风强硬。生起气来谁的面子都不卖,市委书记出面都不行。现在是什么时期?是别的市公然跑麒林市来挖墙角,当着市长的面打脸。市长正处在气头上,他会怎样处理这事?

    方晋中没理睬两个狼狈的局长,亲切问方爱娟:“小方,这事后来怎么处理的?如实告诉我,别害怕。”

    怕?方爱娟才不怕呢。她又不是麒林市人,公司也是深圳的,麒林市长再大也管不到她。会不会连累安然公司?据她观察,安然公司在麒林市很低调,但好像也没怕过谁来。就是现在面对市长,nǎinǎi好像也是没什么紧张,一样的不温不火平静淡然。

    方爱娟一副受到委屈的模样:“还能怎样?在错误面前一切狡辩都是苍白的,还不如老老实实认错,接受处罚。这次有一样好,五联公司有进出口经营权,我们是通过五联公司做的。以前我们连报关员都没有,现在报关员等于是自己人。钱没什么,关键是信誉受损。”

    方晋中无话可说,大家都沉默着。信誉就是金钱,这道理一般人都知道。可又有几个人能做到呢?方晋中感到很无力,国有企业长期养成的这种懒散、不负责任的状态不是一天两天可以改过来的。

    外贸服装厂厂长七喘八吁的赶来了。朱国强只问了一句:“说说吧,怎么回事?”他相信这厂长已经知道,他的业务员犯了什么错。

    厂长抬头看见市长也在这儿,吓的直哆嗦。玛比的,至于吗?连市长都跑来了。厂长点头哈腰,哆哆嗦嗦的说:“方,方市长,您,您也在啊?朱,朱,朱朱——”

    nǎinǎi对方爱娟说:“爱娟,倒杯水给这位厂长”又对厂长说:“喝口水,慢慢说。”

    厂长虽没见过nǎinǎi,但看到这老nǎinǎi是坐在轮椅上,且面相和蔼慈祥,立马就猜到了,这就是传说中的张nǎinǎi。传说中张nǎinǎi不管闲事,但她所说的话在张家是一言九鼎,上从老爷子下到孙儿孙女没有不听的。甚至不止张家,包括她自己的娘家都是说一不二。她娘家是谁?麒林市最大的归国华侨,最大的外商宋毓轩。

    其实这也没什么,很多年逾古稀的老人在娘婆二家都受到尊重,这种现象很普通。但这张nǎinǎi不同啊!她孙子,能一人将麒林的**老大都打服。这也没什么,男孩嘛,会打架的也多的是。

    可是张nǎinǎi的孙女,一个高中生凭一根跳绳就将麒林市黑-道老大cāo守仁,麒林市最大的黑-道大佬打的跪地求饶。cāo守仁带着四个人,其中两个是江湖上早已成名的高手,另两个还各带了一支枪。一个小女孩像猫戏老鼠一样打的几个老爷们哭着喊着求饶,这是什么概念?

    这还是没什么,咱们现在是法制社会,你武功再好你敢和jing察叫板吗?也就保着没人敢欺负你家而已。

    可张家与宋家都是麒林市最大的私营公司-五联公司的股东,等于五股他们家占其二。现在是买方经济,谁能买你货谁就是老大。五联公司现在是麒林市最大的买家,别人工厂企业都上杆子的巴结他们。五联公司的掌门人梁司剑,就是张nǎinǎi的媳妇梁司琪的弟弟。

    说了这么多,其实在厂长脑袋里是一闪而过。老天保佑,张nǎinǎi在这儿,老nǎinǎi心肠好,看来市长也要卖她三分面子。厂长想到这儿心情稍微平定了一下,喝了一口水才说:“那两个业务员不是我们厂正式工,现在已被取消外包权。”

    方晋中看了看朱国强,意思是要他解释什么叫取消外包权。外包这个词他刚才听说过,但还没真正了解其含义。

    朱国强这叫一个气啊,尼玛逼的,你这是成心让我在市长面前难堪。现在不是发火的时候,得赶紧想词把这关过了再收拾这混蛋。

    朱国强对方晋中说:“方市长,是这样的。刚才我汇报过,安然公司没有正式业务员,全部业务都交给外人做。比如这个方经理,她就是专做安然公司业务的。我们把这个经验向所属企业做了一个推广,但是很不成功。原因还在总结中,但外包人员的素质不高肯定是其中之一。”

    这里张nǎinǎi说话了:“我不懂工厂的情况,照说没有发言权。但我想啊,工厂就和人家一样,各家有各家特殊情况,不能照搬别人家的方法过ri子。安然公司小,可以这样办。另外最主要的是,我们不怕亏本。亏了就亏了,大不了关门,有饭吃就行。而工厂就不行,那可是国家的,当不得儿戏。”

    方晋中点头说:“张nǎinǎi说的是,任何一种经验都不能照搬,都要结合自己的实际。但是这事与外包没关系。服装厂别想将责任推到局里。这笔业务是安然公司代理的,从下定单到货物出口都是安然公司一手办理。这样现成的业务也要包给别人办吗?那要你们厂领导干什么?”

    朱国强松了一口气,市长大人英明神武目光如炬。

    离开安然公司回去的路上方晋中对两个局长说:“张nǎinǎi说的好哇。安然公司的业务能全部外包,是因为他们不怕亏,因为不怕亏才能放得开。而国有企业不能当儿戏,那都是国家财产。”

    朱国强与耿长河都点头说:“这些厂长经理都是属驴的,前几年任务吃不饱,天天三孙子一样到处跑业务。这还没过上几天好ri子就忘形了。我们回去就开会,要通报这次事件,纠正一些错误做法。”

    撇下国内这些暂时不谈,梁司剑一行于十一月二十七ri到达伊尔库茨克,吴痕等五人小组与谢尔盖、伊万等当地企业家到机场迎接。娜娅、娜塔莎与她们的父亲也一同去了。

    梁司剑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大的场面,对五人小组的工作成绩非常满意。心想,别看这几个孩子平时胡闹,干起正经活来还真像那么回事。

    接下来的一星期,梁司剑都是奔走在各个谈判桌前。他带来的随行人员有很多都是柳、李、孙家利用关系从有关外贸部门借来的,对这次交易的各种商品都非常熟悉。桌前的谈判与会后的私下交易,我们就不用多说了。双方都有诚意,一切也就进行的非常顺利。

    梁司剑对这次的谈判结果做了一个初步统计,五联公司筹集三千万的资金,按百分之十预付款打给厂家收购积压产品,总共收购了近三亿的货物。苏联商人对样品进行了仔细的检验,结果令他们很满意。因为这些全是国有企业的产品,样式虽然不新cháo在国内没人要,但质量绝对过得硬。

    而所谓新cháo不新cháo,目前在国内是按照港台的审美标准。苏联人不赶这个新cháo,国有企业很多恰恰是按苏联审美标准设计的产品。这没办法,国有企业大都是五十年代成立,有些甚至就是苏联人帮着建设的。

    这些货物没怎么讨价还价,苏联人愿意出四亿二千万。当然这四亿二千万是以石油、化肥、矿山机械及农地膜交换。出国前就已经联系好有关专业公司,也给了梁司剑他们的收购底价及浮动比率。不算浮动,只按国内出的底价这些可以有百分之三十的利润。

    这一头一尾就是二亿四千万的利润,不包括应当给苏联商人的回扣。回扣按惯例都是羊毛出在羊身上,苏联商人也遵照这个原则将这部分计算到了两边的价格里了。问题就是回去怎么做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