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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寡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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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述宣接过拐杖,上面雕刻着精致的花纹,不是常见的纹路,好像是只弯着脖子的仙鹤。上好的红木已被磨得透亮,看得出来做的人花了很多心思。

    绣花缝衣服的手艺不好,做木匠活的手艺倒是一绝,不知道她父母本来打算要把她培养成什么样的人。

    周述宣撑着拐杖站起来,高度也刚刚好,像为他量身定做的,或者说本来就是为他量身定做的。

    人已经走了,他后悔也没用,难受也没用,反正都是他自作自受。长公主骂的没错,他或许就是一个懦夫。

    周述宣撑着拐杖往前走,魏海在一边小心的护着他。

    魏海看他对这个拐杖还挺满意的,于是又说:“王爷,其实不止这个,还有别的东西。姑娘还给王爷重新设计了一个轮椅,已经画好了图纸,她说再改改就交给外边的工匠做。”

    周述宣沉默着不说话。

    魏海也在心中叹了一口气,现在再说又有什么用,这件事情他也做错了,他当时应该劝上一劝的,而不是冷眼旁观。

    周述宣像没听见他刚才说的话,转身吩咐,“去叫张郎中过来。”

    魏海便不再多说,不知道周述宣现在心中是什么状态。他家王爷一向善于掩盖情绪,不过想来心中应该也不会很好受。

    毕竟周述宣才是感情中的主动者。

    张郎中过来给周述宣诊了脉,又看了看他的腿说:“王爷的腿确实好转了,应该是得益于泡脚与每天的疏通经脉,再坚持几日应该效果会更好。”

    “那手法你会吗?”

    妙荔现在走了,他的腿还是需要治疗。

    “小人会。”本来就是他教妙荔的。

    周述宣语气平常的下命令,“那你每日过来。”

    “小人领命。”

    本来腿能够活动了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可周述宣现在并没有多开心,连吃早饭的心思都没有。靠在圈椅之中,手中把玩着那根拐杖。

    想起妙荔在燕山给他修轮椅,弄了一身的伤。回到王府做这些东西恐怕也没有那么容易,芊芊玉手用来做这些东西,太浪费了。

    魏海在旁边好一阵工夫,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了,“王爷,还是先用早膳吧。待会儿吏部的张大人还要过来。”

    他现在哪有心思处理这些公事,那个女人明明已经走了,却还是无时不刻的出现在他生活中。

    拐杖是她做的,药方是她想出来的,也是她日日坚持为他按腿。

    他并不后悔自己让她走,他只是有一点点说不出的难受。

    好半天才抬头回了魏海一句和早膳没有任何关系的话,“你不是说她还做的有别的东西吗?带我去看看。”

    魏海刚才说的话他都听见了。

    魏海只得扶着他坐上轮椅,推着他走到妙荔以前住的那间屋子里。地上摆了一地的木料碎屑,旁边还放着各种木匠工具,桌上是一张盖着一张的图纸,这里也隐约看得出以前住过一个姑娘。

    周述宣拿起桌上的图纸,翻看了几页又默默的放回去。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做的这些事情,他之前居然一点都不知道。

    魏海眼尖的看见图纸下面压着别的东西,伸手抽出来,是一张银票,银票边上还搁着几块散碎银子。

    “王爷?”

    周述宣也往桌上看了过去,心中像被什么刺了一下。

    他给的钱,她居然一分都没有拿走。

    周述宣不过淡淡的扫了一眼,还是没有说什么。

    魏海越来越后悔,脑袋里突然想起那晚妙荔说的话。猛的拍了一下脑袋,“王爷,奴才该死,奴才有桩大事忘了告诉王爷。”

    周述宣抬眸望着他。

    “王爷上次和姑娘吵架,奴才大胆在姑娘面前说让姑娘想想王爷对姑娘如何。后来王爷被刺杀那日,姑娘对奴才说,她想明白了。”

    他也想明白了。

    那张眼泪蕴含在眼中却有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的脸,那句带着颤音的“不是这样的……”,以及走的这般的坚决。

    周述宣不敢细想他到底亲手抹杀了什么。

    从长公主走了之后,一直藏在心中的担心现在全部汹涌而出。她一个孤身女子,身上又无钱财傍身,不知道会遇上什么坏人。

    周述宣现在悔之晚矣,声音终于不再平淡,带着焦急的说:“让人去马上去找,往益州方向和塞外方向。”

    他猜的大致方向没错,可他没有想到妙荔会遇见什么样的人。

    妙荔跟在陆广白身后,走得气喘吁吁。陆广白现在身上背着两大包书,手里还拎着她的包袱,居然身轻如燕健步如飞。她身无一物,还要小跑着才勉强不被落下。

    “公子,我们能不能歇歇脚?”

    妙荔实在走不动了,对着前面的人喊了一声。

    陆广白听到声音转回头,才发现她已经被自己落在十步开外的地方,便跑着退回去,扶她在一边的大石头上坐下,“可以可以,是我一时不省没有考虑周到,你快坐一坐。”

    一看妙荔就是个娇生惯养的大家闺秀,肯定受不了他这样赶路,虽然他这还是放慢了速度的。

    陆广白把身上的东西放下,拿起妙荔的水壶,“我去给你弄些水来。”

    “多谢公子。”

    看他的背影,妙荔忍不住想他为什么要带上自己这个累赘。两人赶了小半天的路,陆广白表现得无比正常没有逾越的行径,还一路对她关怀备至。

    她是命好遇见了什么好人吗?

    恐怕不是,事情总有因果的。不可能对她无缘无故的好,陆广白肯定有所图。

    图财害命?看着不像,他走路时妙荔能够听到他包裹着沉甸甸的银锭子碰撞的声音,陆广白比她有钱多了。要她这条命?命就更加不值钱了,杀了她陆广白也不一定能落下什么好处。

    妙荔就忍不住多想了,难道是因为她的脸?她出了王府走在大街上,就感受到了许多不是很善意的目光,然后才去买了帷帽戴上。

    现在赶路,她因为太热就把帽子摘了,陆广白好像有几次也盯着她脸的发呆。

    他对自己这么好该不会是……不怪妙荔多想,是她遇到太多第一次见面就说娶她的人。

    伸手擦了一下自己鬓边的汗水,这真是一张招祸的脸。

    陆广白打水已经回来了,把手中的灌的满满的水壶交给妙荔,“姑娘凑合着喝一些,但进了城我们再雇一辆马车。”

    陆广白自己出门向来都不坐马车的,马车还没有他走得快,可是妙荔就不一样了,鞋弓袜小路难行。

    妙荔连连摆手,客气的说:“不用了,多谢公子照顾,等进了城就不麻烦公子了。”

    “姑娘的意思是……”

    妙荔开始胡说了,“我是出来投亲,所以……等再进了城,我就雇个马车自己走。”

    分辨人有没有撒谎对陆广白来说不是一件难事,她略带躲闪的眼神显示着她此时的心虚。便问:“你投什么亲?”

    妙荔胡编乱遭,“我其实不是什么姑娘了,我是个……寡妇,相公死了,婆家人待我不好,所以我逃了出来要去投亲。”

    陆广白抬头看着她,细细的分辨她说的话,眼角眉梢确实不似少女。头发却没有挽起,好像梳着大户人家婢女的发式。加上早上的那张画像,陆广白猜不透她所有底细,却可以肯定她在说谎了。

    大概是在害怕自己会害她,所以才编出这个借口。他可以理解,毕竟她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在外面,有些防备心是正常的。

    陆广白带着几分玩笑的语气说:“既然是这样,那我就抓姑娘回去交给长公主,领了一万两的赏银。”

    “你说什么?!”

    陆广白笑了一下说:“我没有说什么,不过是吓一下你而已。我对你没有什么歹心,这一点你完全可以放心。你一个人在外面实在不安全,要去哪里我可以送你过去。而且你对我最好实话实说,不要再骗人了,不然我真的就抓你回去。”

    妙荔现在落在人家手里,害怕也晚了。见陆广白也不像是在说谎话诓她,便握着水壶实话实说。

    目光落在远方,声音中带着些感伤,说:“我也不知道我要去哪里,天下之大,无处为家。”

    “你父母家人呢?”

    “都死了。”

    “那你那个所谓的相公……”

    妙荔想起周述宣的脸,自嘲般的笑了一下,“他算不得我的相公,可以当做他已经死了。”

    “那你有什么打算?”

    “没有打算,我根本没有计划过离开后要做什么,所以……我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她以前一门心思的想离开,想去外面走走,却没有具体的想过应该如何操作。

    现在荒郊野外的只有陆广白一个人,她只有把自己的心事说给他听。

    陆广白细细的想了一下,才慎重的开口问:“既然如此,你要不要跟着我走?”

    “去哪里?”妙荔笑了一下,“说来这么久了,我还不知道公子是做什么的。”

    看他这一身读书人的打扮,像是私塾里教书的先生。加上他昨晚夜里读《春秋》,妙荔猜他是一个考不中状元又不想教书的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