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

推荐阅读:宇宙职业选手斗罗大陆V重生唐三万相之王星门剑道第一仙雪中悍刀行剑来一剑独尊临渊行沧元图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234.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站着的女子名叫月杀,这五人中,她排行老四,使得一手好暗器,她看着宁九九平静的面容,冷哼一声,“你说的不错,我也很佩服你,置身事外,操控全局,是我们疏忽大意了,技不如人,这也没什么好说的,来吧!”

    宁九九拍手,“好,很好,你的脾气很对我的胃口,可惜了……”她一个手势,所有暗卫弓弩上弦。

    宁九九红唇轻启,重声下令,“发!”

    就在短箭对着那二人齐齐射去之时,月杀身后的男人,突然从背后扼住月杀的脖子,拖着她,竟用她的身体,来阻挡短箭的进攻。

    骤然而生的变故,令月杀措手不及,或许是内心的震动大过于对面的数百支短箭,使得她一时之间,竟没有任何动作。

    就是她这个没有动作,只有短短的几秒钟内,接连被射数十箭,其中一箭还射在脸上。

    宁九九抬手,命暗卫停下,看着已被拖出去老远的人,叹惜着摇头,“一个男人,竟可以拖着女人为自己挡箭,还是一个一直爱慕他的女人,这样的男人,太低贱了!”

    那人拖着月杀,退到一处角落,却也无路可退,他扼着月杀的手,越收越紧,一张狰狞的脸露了出来,“好眼力,还能看出她对我有情,既然对我有情,那么为我死,也是她的荣幸,今日栽在你的手上,爷不甘心,爷还会回来的!”

    他慢慢的睁大眼睛,身子在静止三秒之后,突然暴起,本是背对着墙壁,竟也可以用双手之力,顺着墙壁蹭蹭往上窜。

    其速度之快,不输于轻功在墙壁上爬行。

    因为要空出双手爬行,月杀便被他抛了下去,像个垃圾一样丢在地上,气息奄奄。

    “夫人,是抓活的还是死的,”吴青也愤怒,同为男人,真为他的行为不耻。

    宁九九朝着他勾勾手指头,吴青了然,双手将弓弩奉上。宁九九慢不悠悠的将弓弩上弦,“我这个人,最讨厌渣男了,尤其是不把女人当人的渣男,他想活?我偏不如他的意。”

    她举起弓弩,只听嗖的一声,短箭对着已经窜上屋顶,下一秒可能就要逃走的人。

    她手里这把弓弩后劲强大,一箭射出,竟将那人击落在地。

    吴青赶忙又递上一支箭,宁九九还是那副慢不悠悠的表情,“你想活是吗?想怎么活?哦对了,我忘记给箭涂上毒了,小青子,有没有带毒的箭。”

    那人捂着腿,痛苦哀嚎,想拔出箭,可试了一次,他惊恐的发现,这短箭的箭头,竟是倒着长的。若是强行拔出,会带着碎骨和血肉。

    吴青眉毛跳了跳,他哪有带毒的箭,不过见主子问的很认真,也只得硬着头皮,佯装从身后抽出一只短箭,“回主子,这箭上涂的是奇痒散。”

    临时编出来的名字,连他自己听着都觉得太逗了。

    宁九九把剑拿过来,笑容可掬的道:“奇痒散啊,好像听过,听说中了此毒之后,身上奇痒难耐,痒的你直想把皮肉都抓出来,直抓到骨烂内脏掏干为止,否则难以止痒!”

    箭已在弦上,抱着腿还准备逃跑的男人,在听到她如此一说,再也爬不动了,急忙转身,跪在地上,给宁九九磕头,“小人有眼不识泰山,不知夫人的厉害,冲撞了夫人,小的罪该万死,望夫人恕罪,留下小人一命,只要夫人高抬贵手,要小人做什么,都愿意!”

    宁九九握着弓弩的手柄,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眼神很冷,“留你一命?为何要留你一命,你的命,对我有什么用?”

    停了下,她才又说道,“我从不留无用之人,或者你可以告诉我,完事之后,你们如何交易,酬劳是什么?既然不是金银钱财,那肯定是对你们有大用,而且非得不可的东西,说吧,我数三下,不说的话,我会将这箭射进你的嘴里,看着你用双手把自己的嘴巴抠烂,知道人的嘴巴烂掉之后,会是个什么样子吗?”

    此刻,不止地上那人又惊又惧,就连吴青等人也是心中作呕。

    “小人说,小人统统都说,还请夫人留小人一命!”

    那人在地上磕头,磕的砰砰作响。

    宁九九鄙夷的哼了声,将弓弩扔给吴青,下令道:“将人带走,回府审,天色不早了,本夫人要回去休息睡觉!”

    “是,属下尊令,”吴青派出一队人,将那人押下,带回了襄王府。

    在经过月杀身边时,这女人居然还活着,仰面躺在地上。睁着一双空洞的眼睛,不知在看哪里。

    宁九九叹息着道:“把她也带回去,关进大牢,命人给她治伤,能活下来便是她走运,活不下来,也是她命该如此,记得要把她关在刚才那人的对面,好让她日日夜夜都看着。”

    这一夜,这条巷道,血流成片,却在第二日,太阳出来之前,恢复如初,半分血迹也看不到。

    除了当事人之外,还有两个人也知道。

    东方楼蕴远在几百里之外,乘着换马的空档,展开部下送来的急件。

    宁九九不知道的是,她在京城的情况,东方楼蕴一清二楚,因为每隔半天,就会有一封书信送出京城,一天三次,早晨在她醒来之后,也有一次,不为京中局势,只为探知,她睡的可好,精神如何。

    东方楼蕴看着书信的内容,紧锁的眉峰,慢慢的舒展开了。

    另外一个知晓情况之人,便是宁坤了。

    他自从那夜从老宅逃走之后,不出宁九九跟东方楼蕴的猜测,一直隐藏在皇后的寝宫。

    反正唐皇如今沉迷练丹,就算要临幸宫中嫔妃,也断不会到皇后这里来。

    但有一事,可能谁也没有料到,便是宁凤亭再度受宠。

    短短的时日,她从大落再到大起,竟然只用了几天。窦皇后不知她用的什么法子,竟然再得圣宠,将唐皇哄的眉开眼笑,无论再召幸哪个妃嫔,后半夜,必定要召她陪着到天亮不可。

    不过这件事,窦皇后现在顾不得管了,只因……

    “母后……”上官芸儿哭的眼睛都肿成桃子了,伏在美人榻上,弱如风中杨柳。

    窦皇后被她哭的心烦,猛的一拍桌子,怒声道:“你哭够了没有,若是哭够了,就给本宫站起来,别忘了你是谁,本宫的皇儿若是不在了,你就是寡妇,新皇继位,你的下场,不用本宫说,你也明白!”

    上官芸儿的确是哭够了,也哭累了,她哭不为太子,而是为了她自己,年轻守寡,又是以太子妃的身份守着,日后除了剃度出家为尼,便是隐居府中,再不出门,否则定要被世人的唾沫星子喷死。

    她以袖拭泪,轻飘飘的站起来,现在只她一人在皇后宫中。

    窦皇后凝起描的精致的娥眉,沉声道:“现在,咱们有两条路,其一,对皇儿的死,密而不宣,明日让襄王妃进宫,将她引来殿里,你我联手,将太子之死嫁祸于她。”

    “这……”上官芸儿收起眼泪珠子,仔细考虑皇后的提议,“这恐怕不成,襄王妃此人诡计多端,而且她行事很警惕又果断决绝,咱们想嫁祸她,臣妾担心,一个弄不好,会被她反咬一口,到时得不偿失,还会让殿下的死泄露出去。”

    主意被否定了,窦皇后并未生气,嫁祸襄王妃此事,的确不稳妥,那丫头太狡诈,行事嚣张,无所顾及,即便东方楼蕴如今不在京城,她的势力依然不弱。

    “那便只剩后一条,找人假扮太子,本宫会让人去弄一张人皮,到时还需你协助,”这也是她为何非告诉上官芸儿不可的原因。

    要找人假扮太子,在宫里,她可以照应,但既然太子的病已好,肯定不能在宫里常住,一旦他回到太子府,没有侧应的人,定是不行的。

    上官芸儿咬着嘴唇,“臣妾谨遵母后懿旨!”事到如今,她还能如何?自然是皇后说什么就是什么,就是不知她找的是什么人。

    窦皇后满意的笑了,“你能识大体,母后很满意,放心,母后不会亏待于你,母后的荣耀也是你的荣耀,太子的前程,自然也是你的,只是回太子府之后,你得时刻看着,不要让这个人与除了你之外的旁人接触!”

    “但是也不能做的太明显,对外只说太子需静养,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让他接触外人,他府里的姬妾,适当的远离,最好是将他们关起来,你只说太子经此大劫,决心改掉以往的坏习惯,一心只为皇上,为黎明百姓分忧,知道了吗?”

    上官芸儿点点头,她怎能不明白窦皇后的意思,若不是现在天气冷,太子的尸身,肯定是要坏的。

    说来也奇怪,并不至死的伤,太医却越治,伤越重。

    她重不懂医,但是多多少少也能看出情况不对劲,可是皇后在,那个宁坤也在,她不敢说,只能顺着他们二人的意思。

    窦皇后再道:“皇儿的尸身,本宫会收敛起来,本宫这里有一尊白玉棺材,尸身放在里面,百年不腐,等到合适的时机,本宫会将皇儿下葬,芸丫头……”

    窦皇后语气一转,哀伤道:“芸丫头,你是本宫亲自为皇儿挑选的,如今也是本宫最信任之人,皇儿的死,本宫的难过不比你少,可是太子已经死了,那咱们就不得不为日后打算,既然今夜话已说到这个份上了,你过来见见一个人吧!”

    上官芸儿猛的抬头,眼中多多少少有些不敢置信。皇后竟早已将替代的人挑好,并带进宫了。

    但是当上官芸儿看见走进来的男子之时,心中的震惊已经无法用言语形容了。

    太子唐昊身边的亲信侍从,与太子身高相近,身材相近,更重要的是,他了解太子往常的习惯与行事风格。

    如果她没记错,唐昊的近身侍从都是皇后亲自挑选,皆是无父无母的孤儿。

    一个没有丝毫背景的孤儿,又是太子身边的人,绝对是冒充太子的最佳人选。

    “夙昱见过皇后娘娘,见过太子妃,”进来的年轻男子,举止优雅,笑容清幽,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竟有几分唐昊的风格。

    夙昱!对了,他叫夙昱,如果他不提起自己的名字,上官芸儿压根想不起来他的名字。

    记忆中,他是个沉默寡言,站在唐昊身边时,头垂的很低,很容易就叫人忽略了他的存在。

    而他好像也很善于让自己透明,不让人注意到他。

    今夜他突然抬起头来,好似一个人从阴暗的地方,走到光明之处,整个人的光彩,瞬间就绽放了出来。

    上官芸儿微微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她不知该说些什么。

    窦皇后此时也笑不出来,只叮嘱道:“芸丫头,今夜你便在本宫的偏殿休息,与太子好好相处,明日一早,本宫给你们备下马车,便会送你们出宫。”

    上官芸心中惊异,皇后的意思……是要他们今晚独处?可是她才刚死了夫君,就算另有安排,也不必如此着急吧!

    窦皇后叹了口气,“若不是情势所逼,本宫也不必如此,皇上白天已经来催问过了,他还指望太子为他分忧国事,事情耽搁不得,你别怪母后,夙昱个性温和,不会做出逾矩之事,去吧,天色不早了,赶紧去歇着吧!”

    “是,臣妾知道了,”上官芸儿未有异议,也不敢有异议。

    出了殿门,两个婢女领着她往偏殿而去,却没让她带贴身的婢女前来。

    夙昱至始至终,只在她身后默默的跟着,不远不近,五步的距离。

    进了偏殿,壁灯已经点上,地上铺着厚厚的毛毯,踩在上面,一点声息都没有。

    “娘娘早些歇息,殿里的洗漱用品,一应俱全,奴婢先告退了,明日早上,奴婢们会过来给太子妃娘娘开门!”

    既是说了开门,那么今夜殿门肯定是要锁上的。

    上官芸儿无从反驳,也无从拒绝,她只是皇后手中的一枚棋子,除了听从皇后的指令,旁的什么也不能做。

    到了殿中只剩他们二人时,四周好像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连自个儿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上官芸儿这还是头一次跟个陌生男子独处,她有些不知所措,“那个……你……你晚上睡在外间的榻上吧!时辰也不早了……”

    “太子妃请留步!”

    夙昱忽然出声,吓了上官芸儿一跳,“你……你要做什么?”

    夙昱看她一脸防备害怕的模样,失声笑了,“太子妃莫要紧张,现在时间还早,小人知道您还没用晚膳,这就叫人传进来。”

    他走出去,片刻之后便进来了,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三素一汤。

    汤也是清汤,她还在守丧,荤菜不能吃。不过看他这样快便将菜都端来了,一定是很早便准备好了。

    夙昱将碟子都摆好,还有一壶酒。

    “饭菜没毒,您不必紧张,”他解释道。为了打消她的疑虑,他当先坐下,拿起筷子,每样菜都尝了一口,并将两只酒杯都满上,再端起自己的那一杯,一饮而尽,亮出空杯,对她一笑,“太子妃可放心了?”

    上官芸儿被他的坦诚弄的怪不好意思,回想一番,这人是皇后推出来的,又怎会害她呢!

    “有劳你费心了,可是我并不是很饿,”话虽如此,但她还是坐下了,免得驳了人家的好意。

    “怎能不饿,您这几日的辛苦,小人都看在眼里,早膳没用,午膳只喝了些汤,长此下去,身子肯定受不了,多吃些吧,”夙昱伸出筷子,夹了些菜,搁在上官芸儿碗中,他的神情平静极了,如果不是他心机过重,就是他太善于隐藏,把自己真实的情绪隐藏的太好。

    上官芸儿从未吃过男人夹的菜,此时看着碗中的菜,竟有些莫名的感动。成亲几年,若是唐昊坐在一起吃饭,也总是她替唐昊布菜,唐昊从不会在意她吃的是多是少,更不会为她夹菜。

    又或者,他招来几个姬妾与她同桌,吃饭时,跟姬妾打闹,根本不在乎她的感受,好似她不是个有血有肉的女人,只是他府里的一件摆设。

    夙昱见她低着头,嘴巴抿着,便知她在哭,他叹息一声,拿过丝帕,隔着桌子替她擦去眼泪,“一切都已过去了,他再不会醒来,以后就让我陪着夫人可好?”

    他已改了称呼,上官芸儿却未注意到,“谢谢,我没事了,太子虽然已去,但我还在守丧,你不要离我太近,免得……”

    “免得什么?夫人忘了皇后娘娘的话了吗?从现在起,我便是太子,是你的夫君,从今往后我一定会好好待夫人,不让你再掉眼泪,或许夫人不相信我,但是无防,以后夫人会明白的,夙昱之所以在这里,只为你一人,芸儿,”他情至深处,忽然握住了上官芸儿的纤纤玉手,盯着上官芸儿,眼中的情意竟是执着而真诚的。

    上官芸儿诧异,“你……你怎么,怎么能如此唤我,难道就因为皇后的命令,你便可以做到如此地步吗?若是为了完成皇后娘娘的命令,你大可不必如此,往后在人前,我一定会尽维护你,不让人看出破绽,但在人后,请你尊重我,放手!”

    “不放,”夙昱的眼神突然变的炙热如火,“为何要放?难道还要我日日看着你伤心难过,看着太子羞辱你,践踏你的尊严吗?别忘了,你是上官家最为骄傲的长女,为何如今会变成这个样子?”

    上官芸儿因他的话,眼神渐渐变了,“你……你是……”

    夙昱笑的很苦涩,“小姐可还记得上官家打扫庭院的小杂役,小人虽然只在上官家待了几年,可是听说小姐进了太子府,小人还是拼了性命,混进太子府,只想看看小姐过的可好。”

    他的一句,过的可好,引的上官芸儿哭的肝肠寸断。

    她嫁进太子府,便是如了爹娘的愿,如了皇后的愿,如了全族人的愿,又有谁问过她是否过的好,过的开心。

    每次回母家,家人在意的都是太子,或者当今的局势,让她务必要让太子开心,不能违背的心意,不管太子要往府里带多少美妾,她都须得笑脸相迎,这是大度,是妇道,更是为了稳固上官家在朝中的地位。

    夙昱见她哭的伤心,不忍再说,走上前去,将她抱进怀里,“小姐,如今太子既已死,你又何必再为他伤心,夙昱猜到皇后娘娘想找人替代太子,所以自荐做这个替代品,为的就是不让旁人玷污你,芸儿,跟了我吧!”

    夙昱说的情真意切,神色真诚,“日后我会好好待你,不让你受半分委屈,太子府里的那些侍妾,等到时局稳下来,便遣散了,我带着你到一个边陲小镇,离京城远远的,再置办一处宅子,咱们二人,去过与世无争的日子,可好?”

    上官芸儿止了哭声,抬起泪水婆娑的眼儿,望着夙昱。

    此时的她,内心是脆弱的,心防接近最低点。她太需要安慰,太需要被拥抱,也太需要温暖了。

    “我……我不知道,”她觉得脑子糊涂了,心里想的是答应他,可是又不敢冒然去说。她总觉得今晚的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

    夙昱了解她的心思,并不强求,放开她的身子,坐回之前的位置,“今夜不谈这个,先吃饭,这里有汤,先喝一碗汤暖暖身子。”

    上官芸儿接过他递来的汤,看着这张陌生的脸,说实话,她还是感觉很别扭,“谢谢!”

    “你我之间,何需言谢,快吃饭吧,等吃过了饭,再泡个温水澡,好好歇一歇,这几日你都没有好好睡觉,人也憔悴了不少,”夙昱的声音很轻,听在上官芸儿耳中,像猫儿抓挠似的。

    用了很少的晚膳,夙昱还真的命宫女备下温水,还很贴心的,水里放了些花瓣。

    上官芸儿沐浴时,他退到了外间,并且一刻不停的说着话,好让她放心。

    这样的男子,这样的举动,于此时的上官芸儿来说,无疑是雪中送炭。

    只是在要上榻睡觉时,她还是犯了难。

    夙昱站在床榻边,可怜巴巴的瞅着她,“小姐,我去找找,看有没有多余的被子,小人睡地上,您睡床榻。”既然皇后让他们二人共处一室,就肯定不喜欢看见他们一个睡殿内,一个睡殿外。

    上官芸儿看着他转身去柜子里翻找,看着他找了半天,只找到一条薄被。

    夙昱抱着被子,走回榻边,笑的很凄惨,“偌大的偏殿,竟然没有备下厚被子,不过没关系,我是男人,不怕冷,将就着睡一晚便好,小姐,你快睡吧!”

    上官芸儿还是没说话,蜷缩起双腿,缩进被子里,靠在床头,一手拢着被子在胸前,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夙昱的一举一动。

    殿中的烛火忽明忽暗,时间一点点过去,上官芸儿去始终不敢躺下睡,实在撑不住了,眼皮子都快粘连到一起了,忽听榻下似乎有人牙齿在打颤。

    她爬到榻边,看清了底下躺着的男人,抱着被子蜷缩成一团,连头都没露出来。

    打颤的声音就是从他嘴里发出的,不光七上八牙齿打颤,连他的身子也在微微颤抖。

    “你……你还好吗?”犹豫了许久,上官芸儿还是问了。

    若他是个色迷心窍的男人,大可强行占了她的床,再占了她的身子。反正窦皇后都已派人将殿门锁了,她能反抗吗?根本不可能,窦皇后此举,等同于将她送与了夙昱。

    “小姐快睡吧,殿里还算暖和,只是这地毯有些凉,我是不是扰了小姐睡觉?要不,我还是把被子抱走吧,抱去外面睡,小姐你快些躺下睡吧,明日一早还要回太子府呢!”夙昱从被子里钻出来,抱着薄被就要起身。

    上官芸儿话到嘴边,滚了好几个来回,“要,要不你到榻上来睡,”冲动之下,心里的话脱口而出,连她自己都惊呆了。

    说完便后悔莫及,赶紧缩进被子里,拽起被子把头蒙起来,不敢看他。

    眼睛不敢看,可耳朵却听的清清楚楚。

    一开始好像没什么动静,她觉得过了好久,总也等不到声音,被子快把她闷坏了,正当她要掀了被子,把头露出去之时,被子外面竟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

    紧接着,床榻似乎陷下去一点,再紧接着,她觉得有人在扯她的被子。

    上官芸儿不敢看,也更不敢伸头出去,只能死命护着手中的被子,把自己裹起来。

    夙昱看着她缩成蚕蛹似的模样,觉得好笑,伸手将被子扯下来一点,“小姐这样闷着是会憋坏的,早些睡吧,我不会对小姐怎样的。”

    这也上官芸儿头一次,如此近距离跟除了唐昊之外的男子同榻而眠,她紧张死了,也不敢看他,背过身去,远远的贴着墙壁睡。

    长夜漫漫,不知是谁先靠近的谁,也不知是谁先主动伸出的手。

    在次日早上醒来以后,上官芸儿惊讶的发现,自己的脸,贴着一副温暖的胸膛,掌心下也是强而有力的跳动,两人在被中的身子,似乎没有阻碍,没有缝隙的交缠着,贴的那样紧。

    随着她醒来的动作,空虚的身子,竟在慢慢被填满。

    她吓了一跳,恍然记起昨夜,她好像做了个梦,梦里有个男人用宽厚的手掌抚着她,抱着她,箍着她的腰,缓缓的带动她,与她合二为一。

    她以为是在做梦,可是……可是此时真实的触感,却如此清楚的告诉她,不是梦,一切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从前,唐昊不喜跟她同床,觉得她在榻上无趣又生涩,远不及他的那些侍妾,懂得讨好他,令他满足。

    所以偶尔的跟唐昊同床,都是她的恶梦,她都得咬牙忍耐,似昨晚的经历,她从未有过。

    在她睁眼稍稍动了的时候,夙昱便醒了,他一醒,身体也跟着醒了。

    索性翻身,压于她身,俯视着上官芸儿的面容,歉意道:“昨夜是我失控了,你会不会怪我?若是生气了,打我一顿出气可好?”

    他执着上官芸儿的手,就要往他胸口捶。

    直到他翻身而上,上官芸儿才注意到他此时竟没穿衣服,若是打下去,岂不是……

    “你,你放手,”上官芸儿挣扎着想抽出自己的手,头也偏到一旁,不敢看他。

    夙昱握着她的手,握的更紧了,腾出一只手轻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转了过来,面对着他。

    “芸儿,你还躲什么?如此的坦诚相见,从今往后,我便是你的夫君,知道了吗?”

    夙昱长相不错,虽不属于绝色美男,可也是他的过人之处,比如他的嘴形很好看,五官柔和,笑起来叫人看着舒心。

    身材更是有柔有钢,不输于唐昊。

    “你快离开,天亮了,还要出宫呢,”上官芸儿被他看的脸红了,扭动着身子想推开他。

    夙昱看她脸儿红红,披头散发,咬着唇儿的娇羞模样,心痒难耐,却不肯离开,“娘子没看见殿外还是黑的吗?离天亮至少还有一个时辰,芸儿,在昨夜之前,这样的共处,我想都不敢想,如今,我的奢望成了真,你叫我如何能把持?再让我亲亲你可好?”

    虽是问句,可他并没有等到上官芸儿的回答,便俯身亲在她的脸上,她的唇上。

    上官芸儿震惊的睁大了眼睛。昨夜,这个男人,便是这样亲她,这样抱着她,箍着她,与她融为一体的吗?

    夙昱的吻再度落到她的眼睛上,亲昵着道:“芸儿,闭上眼睛,感受我……”

    这一夜,有人得偿所愿,身心俱满足,欢愉无比。

    但也有人,受尽了一夜的折磨,体无完肤,到了天快亮时,只感觉腰部以下,都不是自己的了。

    听见宁门有响动,横卧在四米宽大床上的男人,猛的惊醒,满眼防备的瞪着那门,像是会有什么洪水猛兽会从门里跑出来似的。

    在他紧张的瞪视中,宁门还是开了,进来的人,他认得,是昨晚将他丢在这里的人。

    “奉我家夫人之命,送你去军营,明日她会去军中看你!”

    单林渊一听到夫人二字,蹭的从床上弹跳起,俊俏的脸上,再不复昨日的妩媚风骚,而是一副惊恐万分,如死灰般的脸,“你家夫人,可襄王妃?你帮带话给她,就说昨儿是我的错,不该肖想不能肖想之人,这一夜,我想明白了,断不敢再找夫人的麻烦,我即刻回去收拾东西,离开京城永远都不回来了,这总行了吧?”

    “王妃有令,让你军中受训,现在就出发,明日她会去军中亲自监督!”那人面无表情,重复着同样的话。

    “我说了我不去,你们不能强迫我,你们不能,”单林渊慌了,顾不得穿好衣服,只着一件薄纱,就欲冲出去。

    那人迈着步子,轻轻松松的便将他拎了回来,万年不变的僵尸脸,“王妃有令,你要去军中受训,现在就出发!”

    单林渊如看鬼似的看他,下一秒身子便不能动了。

    窗户被风吹开,这间昨夜糜烂不堪的屋子,被晨风带走了一室的污垢。

    清晨,屋外楼下的厅堂里。

    三个年纪不轻的女子,坐在一起讨论着昨夜的风流韵事。

    “昨晚那小哥的活可真是不错,咱们三个一起上,他竟也吃的消,老娘在馆子里混了这么久,还是头一次见到活这样好的男倌,”一女嘴里发出阵阵惊叹,用细竹篾子做成的牙签,懒散的挑着牙缝。

    “好是好,可到了最后,不还得用药吗?你们没瞧见送他来的那个人,全身上下,都被黑衣蒙着,虽然看不清脸,但是姐姐我瞧的出,那小哥的身子,可比昨晚的男倌,要好多了。”

    “这话说的不错,昨晚的小倌,没练过武功,肌肉不够硬,摸起来跟女人似的,也就那张脸看着不错,哎哟,我今儿从他房里出来时,瞧着他看咱们的眼神,估计以后都得蔫了!”

    “哈哈哈!咱们三个把那么俊俏的一个小哥毁了,说起来,也够作孽的,不如现在上去瞧瞧,看他醒了没,好歹也给他弄一口吃的,可别饿死了。”

    “就是就是,可不能让他饿死了,若是饿死了,咱们今儿晚上,可就要空闺寂寞了!”

    又是一阵哄笑,三个女人正准备要上楼了。

    暗卫拖着单林渊,从窗口飞出。

    让他听见这几个女人的对话,也是宁九九的意思,他是照规矩办事。

    原本昨晚,宁九九是打算将他丢进青楼的,找几个娼妓榨干他,可是回府之后,又改变主意了。

    青楼女子远没有红倌的女子来的饥渴,于是便让暗卫重新给他挪了个地方,丢在这里,让三个兴致高昂的女人,可劲的玩弄他。

    襄王府内,一大清早,倒也十分热闹。

    两位老人家一早醒来,在院子里,一边散步,一边斗嘴,顺便再打两套拳法。

    早饭是宁九九亲自下厨做的,熬了一锅小米粥,再配上用鸡蛋跟面粉以及韭菜煎成的鸡蛋薄饼,又软乎,又容易消化。

    加上韭菜,九九气更为浓郁,也不是用菜油炸出来,所以吃着并不油腻。

    府里吃的小菜,也都是宁九九来了之后才腌上的。

    都是按着的法子,有些直接用盐水泡,比如大白菜跟萝卜,偶尔收到的胡萝卜,切成片,用辣椒酱泡上,泡个一两天就能吃了。

    酸辣可口,就着清粥喝,最九九不过。

    反正辣菜跟不辣的,她都准备了些,谁想吃,都可以自取。

    烨枫今儿就不去学堂了,只刘烨尘一个人去,说好了,石头会送他过去。烨枫就留在家里,把两天学的内容再看一看。

    宁九九写了几首简单的诗词,让她背熟,再默写,也算学了新知识。

    初春的清晨,襄王府院里的空气新鲜又清新。

    先前她买的海棠跟冬梅,还在开花,几株蔷薇花也生了根,冒了新芽,很快就要打花苞了。

    后院新种的小白菜籽,宁九九早晨去看,竟也发了黄色的小嫩芽,若是天气再暖和一些,很快就能长出来了。

    赫连明德陪着她在菜园子里转悠,看着修整一新的园子,老爷子精神抖擞,“丫头,等到要种菜时,你记得说一声,这菜园子我包子,墙角边种些南瓜……”

    宁九九冲他翻了个白眼,“您老可省省吧,墙角边只能种上善于攀爬的菜,还得用枯树叶搭个架子,好让蔬菜的藤蔓能顺利爬上去,至于南瓜,冬瓜这些瓜类蔬菜,只要肥料充足,随便种在哪里,都可以结出好多瓜,到时您就等着收获吧!”

    赫连明德一生戎马,退了休也只是偶尔钓个鱼,走远些爬个山而已,还真没过过种地拾掇庄稼的日子。

    听了宁九九的话,他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照你这样说,我还真得试试看,可就怕种不出来,万一没有收成,那可咋办?”

    宁九九笑道:“只要您老按着我说的方法去做,保准这处荒园子,到了夏天,瓜果满地,到时咱们再种上九九瓜,花生,山芋,后院还有鸡,流过园子的小溪还能养鸭子,再弄一张渔网,拦在溪水的进口处,说不定还搂几条小鱼呢!”

    宁老爷子在府里到处找宁九九,刚刚走近,就听见她说的田园美景,赫连明德有没有动心,他不晓得,反正他是动心了。

    “宁九九丫头,这块地就交给老夫种吧,虽然老夫没种过地,但也看过家中佃户种田,想来差别应该不大!”

    赫连明德正在想着怎么规划呢,听见他这话,不干了,“什么叫交给你,瞧瞧你这把老骨头,走个路还得拿着拐棍,你能种地?笑话!可别到时候一个跟头把你摔倒了,我们还得把你背出来!”

    他不干,宁老爷子更不干了,“我拿拐棍,是为了走种稳当,又不是离了拐棍就不能走路,再说了,干些农活锻炼锻炼,我这把老骨头说不定还更硬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