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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装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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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田里拿着镰刀,出神的站在稻谷前看眼前金黄的稻谷一波又一波延绵不断晃动着,远远听见大海潮起潮落的畅音,夹着打禾机沙哑的声音,一声声起伏,暗叹道,午后的时间长着呐。[燃^文^书库][www].[774][buy].[com]

    下午炙热的太阳,把人烤的无精打采的,拉耸着脑袋,后背火辣辣的痛,咸苦的汗水一滴滴的流下田里,完完全全再一次体会一把割禾日过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的辛酸。

    火热的太阳,使得下午变得更加的漫长而难耐

    站在四十度高温底下,捧着滚烫的水瓶子,喝着热水,这种外烧内烫的感觉,在冬天舒服,可在这夏天,恨不得自个变成条鱼儿钻水里畅游一番,更恨后羿为啥不把最后一个也射下来,抹一把脸上的汗水,提了水瓶子仰着头递给正在脱稻谷的三人面前

    爷爷接过水,灌了几口,又继续回到岗位上了,热到连说话都没力气开口

    喝下的水,一会又变成汗水往外流,在烈日下,多少水分都不够蒸发,很快大家瓶子里的水快见底了

    “嘿,这么多人像个生产队啊”挑着空箩筐的中年大叔走过田边,笑着说

    “哪里比得上你们,我们婆孙就只能慢慢来了,你们都快收割完了吧”听到有人说话,奶奶抬起头半弯着腰笑着说

    “才刚刚开始,人手也少,比不上你们啊”大叔挑着箩筐绕过田边,往前面小路走去

    农忙的时候,只要家里有几个年轻力壮的,很多几个家庭合在一起收割稻谷的,这样就快些,雪晴家的劳动力只有爷爷奶奶,母亲。自然没有人愿意合伙

    爷爷忙到连喝水时间都没有,自然不会理会

    而奶奶永远都不会浪费这样的机会“唉,你们几个要是出生在大富大贵的人家,就不会跟着婆母干苦力了,要是你们都是儿子,别人也不会这么看小,看低了,你们要好好读书啊,给家里争口气……”

    现实就是这样,在贫困的年代,大部分的人都认为女孩一直都是累赘,长大后就是别人的了,还要倒贴嫁妆。自然而然的雪晴家一直在当地很受歧视似乎变得理所当然。所幸家里大人却未有如此想法,否则也会拼尽全力供雪晴姐妹读书,宁可砸锅卖铁,卖草灰也要攻上去,只为了能争口气

    “三叔公,今年的稻谷大丰收啊,看你一直在挑稻谷回去,喝口水歇息一下啦,这么热的天”一个大叔挑着稻谷在田边歇息,奶奶笑呵呵道

    “哎,没有功夫歇息啊,再热也要把稻谷收回去才安心”三叔用脖子上的毛巾抹了一下脸,弯着腰,挑着跑了起来

    “奶奶,没水喝了,我回家提水来”大姐把瓶子最后一口水喝完了,看着底下好几个空瓶子,收集起来,打算回家装水去。

    小五晒得通红的小脸,看着大姐期待道“没水喝了,能把藏着的木瓜吃了吗”

    一行姐妹顿时紧张起来

    “你们去哪儿摘的木瓜,家再穷也不能偷别人的木瓜”听到有木瓜母亲生气问道

    “阿妈,不是我们偷的,我们在捞田螺,河那边有一块木瓜地,看见有一个女人再哪里鬼鬼祟祟的摘,为了能让咱们几姐妹封口,就分我们几个了”雪晴辩解道

    “不拿白不拿,有的给就自己藏着”四姑大大咧咧的说

    “唉,偷的名声可不好听,为了几个木瓜,别人就能把你们说到臭”奶奶叹息道

    “有什么好说的,拿回来就藏好,晚上一箩筐挑回去,谁看得见!”爷爷不耐烦道

    “把空瓶子都给我啦,我去前面华新村里找人家装几瓶水,回家一趟太远了”奶奶放好镰刀,满满直起腰走了过来

    “去别人家装水,别人不会说吗”大姐露出一丝窘迫红晕

    “嗳,只要不偷不抢有什么好怕的,不就装瓶水,你们姐妹就是脸皮薄,都没一个出众的”奶奶一边说,一边拎起瓶子。出众就是胆子大,放得开的意思

    “奶奶,那么多瓶子,我帮你提几个”雪晴放好镰刀,大步走过来

    每年的农忙,都有人到自家装水喝,奶奶也拿瓶子去别人家装,这些都显得习以为常,可雪晴从没跟过去,其他姐妹也没有

    奶奶拎着瓶子快步走在前头,下巴点了点前方的人道“你看这户人,我们早上来的时候,他们就割了很多,中午都没休息,把稻谷挑回家,就一直干到现在,这张田的稻谷都快收割完了。

    唉,现在哪有人不苦啊,可人家就是拼,只有拼才有。你爷爷奶奶老了,能多活几十年都要烧香拜佛了,就盼着你们姐妹将来有出息”

    ……

    一会儿的功夫,就到村子了,每到农忙,家里的大人都出去干活,剩下的都是半大的小孩和老人,而且家家户户都敞开大门,这新华村也不例外

    眼前的这户人家几个男孩孩正在门口地上完弹珠,奶奶笑眯眯的走了过去

    “你叫什么名,你奶奶在家吗?”奶奶站在男孩前笑着说

    “奶奶,有人找你”一个十一二岁的男孩抬头看了看朝屋里大喊

    “诶,来了,谁啊”以为拄着柺杖驼着背的老奶奶站在屋里朝外张望

    “三姑婆,大热天,到你家来讨几瓶水喝”奶奶笑呵呵的走上前

    “诶,快进来啦,家里有茶有水,想要多少就装多少”精神矍铄的老奶奶乐呵呵的说,

    “哟,好多稻谷啊,都快收割完了吧”看着一屋子的箩筐装着满满的稻谷,奶奶乐呵呵的问

    “没有这么快,和其他家合在一起的割禾的,割完自家的,也要割别人家的”老奶奶沟壑起伏皱纹密布的脸上笑意都溢出来了,今年真是大丰收啊

    进入厨房,番薯的香气扑面而来,灶头上煮着一大锅番薯,熊熊的烈火,把香气从锅里连绵不断冒了出来

    “这番薯真香啊,我们也都种了都没空去挖,要把稻谷收割完了才能去”奶奶笑呵呵的说

    “家里的那几个小子去挖的,都不大”老奶奶把要掉出来的柴禾推进灶膛里

    “阿太,番薯可以吃了吗”一个流着鼻涕的小男孩靠在门边,期待的看着老奶奶

    “再等等,把这火烧完了,焖一下就好了”老奶奶慢悠悠的说

    “现在小孩子一天要吃好几顿的,吃饱了出去跳几下,回来又饿了”奶奶灌完一瓶接着下一瓶

    “暧,大半个小子,现在长个子,长身体,六七月又是最饿的,什么不吃啊,我在家一天都要做好几顿”老奶奶忙乎着把灶头里的火熄了

    不一会,把盖子揭开,满屋子的香气,扑鼻而来把雪晴的馋虫提起来了,肚子应景咕噜咕噜的叫,也不知道别人听见没,反正自个未语先红,午饭喝的粥,早就不知道消失在哪个角落里了

    “阿四,你们过来吃了番薯再装水啦”老奶奶抬头热情的招呼奶奶,奶奶在娘家排行第四

    “嗳,你们慢慢吃啦,外面热头太大,没水喝,很难熬的,我装完水都要快点拿出去给他们咧”奶奶加快动作,赶紧把最后一个瓶子装满

    老奶奶也没坚持,而是拿了个袋子装了半袋子,出门的时候塞到雪晴手里

    奶奶看到半袋子冒着热气的番薯,脸上顿时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却又退拒的往老奶奶怀里塞,连连道“哎,你家的几个小子都没得吃,我家也种了,到时候想吃去挖就有了”

    “阿四,你甭跟我客气,灶头还一大锅,你忙我就不留你在这里吃了,就给你装几条,带回去给你几个孙女吃”老奶奶说着把番薯塞到雪晴手里。

    看两人你推我让,雪晴不禁站的脚痛,一番下来,奶奶才允许雪晴拿着

    出了门口,雪晴拍拍胸口,松了口气,村子里的习惯,来往的东西都会你推我让一番,有时候为了显示诚挚,甚至能大声争论,搞得像吵架,真是吓人

    “三姑婆命好,生了5个儿子,儿子的儿子都有几个儿子了,几代同堂真的是儿孙满堂,你奶奶和你爷爷不知道还有没有那一天”奶奶羡慕道

    雪晴满头黑线,不就是儿子多嘛

    ……

    提来的番薯和水都很受欢迎,特别是农忙肚子空空的时候,连皮都不放过,就直接下肚子了。

    “嘻嘻,今天好多东西吃呀”小五大眼睛一闪一闪,摸了摸肚子笑呵呵道

    “奶奶,我们啥时候也去挖番薯啊……”老四把最后一条塞嘴里含糊问道

    奶奶小口小口吃着,笑道“我们种的不是这种品种,没这种粉的……”

    吃饱喝足,干活的劲也有了,随着太阳挂在西半边的时候,眼前大片的稻谷也倒下了

    闷热的天气使人容易烦躁,即使吹来的清风也缓解不了夏日夕阳西下的热气,坐在禾杆堆上百般无聊削着稻杆草,把剩下的稻谷脱完,一天的农活也即将结束。

    “箩筐里还有几个包子,你们分了吃吧,吃完了就回家做饭了”奶奶坐在禾杆草上收拾着镰刀道

    “是比赛的奖品来的,谁割的稻谷多,谁就能吃,割的最慢没得吃”大姐贼笑着

    “我今天割得好多,你看我的手掌,都起碱了”老四摊开双被磨得通红的手掌,跃跃的说。

    “嘿嘿,最慢的就是你,还好意思抢功”水娣道

    老三含着一根稻草,无所谓的说:“反正我就没想过有我份的,你们慢慢吵”

    “人人有份才行的,割得多就多吃,割得少的就少吃,等把稻谷收割完了,叫你爷爷去买一大包回来让你们吃个够啊”奶奶轻轻的说

    “今天应该割稻谷最多的是我吧,嘿嘿”看着小四委屈的表情,雪晴奸笑着,

    继而又道“大家都饿了,平分吃了好回家做饭吃”

    老四眼睁睁的举首戴目看着雪晴手上的包子,有点好笑,掰了大半给她,欣喜若狂了。

    收好东西,奶奶就用一个箩筐装捞回来的田螺,另一个装今天得来的木瓜,用稻杆草把木瓜遮得严严实实的,一家老小心情舒畅的回家

    雪晴牵着自家的老牛,老五和老四拿着小树枝,悠哉悠哉的走在水牛后面,偶尔对水牛喝一两声

    夕阳西下,红红的夕阳,早已失去了曾经灼热的威力,呈现出一种可以直视的虚弱姿态,并感受到它不可挽回的沉向西山的势头。

    猛然间,雪晴想起了首应景的歌谣,咳了两声,润一下喉咙,清唱起来

    走在乡间的小路上

    暮归的老牛是我同伴

    蓝天配朵夕阳在胸膛

    缤纷的云彩是晚霞的衣裳

    搁把锄头在肩上

    牧童的歌声在荡漾

    喔呜喔呜喔喔他们唱

    还有一支短笛也在吹响

    笑意写在脸上

    哼一曲乡间小唱

    任思绪在晚风中飞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