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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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说墨提斯怎么会出现在阿淑尔巴尼帕尔的宫中,还要从雅洛回王宫的那日说起。

    当雅洛想要带墨提斯出宫,却遭到了拒绝。

    墨提斯原本是想趁着这个机会,明确的告诉雅洛,她现在必须要做一件事,就是拿到金色匕首,为此她必须想方设法接近阿淑尔,可倘若一出宫,阿淑尔回到亚述,一切尘埃落定,那她就在也没有机会了。

    不是她不想回去,而是不能。

    雅洛也没有办法,他不是墨提斯的什么,没办法替她做出任何决定,他也不会强迫她做出任何决定。

    就在两人僵持的时候,一个男子恰到好处的到来,竟然出乎意料的解决了这件大事。

    黑衣男子,墨提斯和雅洛都认得,是阿淑尔的贴身侍卫,叫鹰。

    说实话,墨提斯对他还是有些印象的,那日领兵上殿,活捉阿克萨特,那叫一个威武。可是不知道,他来这做什么?

    墨提斯突然狗腿的一笑,闪着星星眼,凑了过去,完全把雅洛丢在了一旁,“鹰大人,您来这有事吗?有事要帮忙吗?我一定效劳。”

    “……”

    雅洛对着墨提斯极其丢人的表现,已经看呆。

    鹰也微楞,似乎没想到墨提斯会有这样古怪的反映,随即完全忽视了她,反而朝着雅洛道,“见过阿尔提克里特大人,早在亚述就以听闻您的名声,今日能见到您,我十分荣幸。对于您曾经财过亚述难民的举动,我再次表示感谢。”

    雅洛微微点头,温声道,“不用。”

    墨提斯丝毫没有被他人忽略的自觉,好奇道,“名声?善事?”

    她突然发现她对雅洛的了解好少,除了知道他很有钱,开了埃兰最大的珠宝铺,好像就没什么了。

    鹰疑惑看着墨提斯,“难道你在雅洛大人身边这么久连这些都不知道吗?雅洛大人可是埃兰……”

    雅洛突然轻咳一声,鹰眼神一变,没有继续下去。墨提斯的期待猛地被打入深渊,这种话说一半的做法真是叫她无言以对。

    雅洛带着完美的微笑问道,“鹰大人来这,不知亚述国王有何吩咐?”

    “是的。我是奉阿淑尔陛下之命,想向您要件东西。”

    “什么东西?”

    鹰随手一指,手停。

    雅洛蹙眉,“这不是东西。”

    鹰说,“是吗?”

    墨提斯,“……”

    看着直指她脑门的那根指头,墨提斯深吸一口气,生生的克制住了自己想打人的冲动。实践证明,怒火是压制不住的。

    她挑了挑眉,皮笑肉不笑的来了句,“来,你过来,我保证不对你怎么样。”

    或许是她的表情真的太过狰狞了,鹰咳了咳,把手拿了下来。直到很久的之后,鹰都在为那天他所做的这件事儿不停地后悔。

    事实证明,女人的报复心还是蛮重的。

    雅洛抱着胸,好整以暇的靠在精美的石柱上,一副你们随意,和我没关系的表情。

    墨提斯死盯着鹰,上前两步,“说说吧,要本姑娘去干嘛?”

    好吧,实际上她现在就恨不得立刻跟着他走,但什么都得问清楚不是吗?不能怪她脾气不好,谁叫他喊她“东西”来着。

    鹰沉默一会道,“前几日,埃兰王送来一箱埃兰独有的宝石,但没人了解其功用和特点,所以想找人前去给我王介绍。”

    “那为什么要找我?而且你怎么知道我会鉴赏宝石?”埃兰王宫中的能工巧匠都跑哪去了?会需要到她?谁信?

    鹰没有再解释原因,反问,“你觉得我们连知道这些小事的能力都没有吗?”

    “……”

    这回换墨提斯愕然了,这能力他们还真有。

    鹰补充道,“不过这个工作的时间是五年。”

    “五年?”墨提斯和雅洛同时大惊道。

    “没错。当然,我们会付给你非常非常丰厚的钱财,不过你必须要随我们同去亚述,五年之内不能离开,怎么样?“

    墨提斯没有丝毫的犹豫,“我去。”

    五年怎么了?只要能拿到匕首,她什么时候都能回去,五年对她来说只是个数字而已。

    鹰有一瞬间震惊于墨提斯的回答,转眼就已平静了下来。

    “很好,今晚我会派人来接你过去。”完成命令的鹰向雅洛点点头,然后转身就走。

    “还有,你留在我们陛下身边的事,埃兰陛下已经知晓,所以你不用出宫了。”男子远去,声音已渐渐变小。

    墨提斯捕捉到了鹰最后一句话中的关键,泰温曼早已知道?难道在他来之前他就笃定她会答应,难道他就那么确信她会因此而不能出宫?

    想到那天发生的事,墨提斯突然朝着在树下乘凉的某人大喊,“那天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怎么确定我一定会答应呢?”

    那种被人算计的感觉一涌而上的感觉让她很不爽。

    某黑衣男子闲闲的靠在树上,闭着的眼睛一动,“陛下说了,雅洛大人很有钱,也很爱财,所以他身边的人也会很爱钱。”

    墨提斯突然想把手中的扫把一下子甩过去,敲开他的脑袋,看看这些莫名其妙的古代人究竟在想些什么?难怪他那天把“非常非常丰厚”读的那么重,感情实在打这个主意啊。

    墨提斯扬了扬手中的扫把,呵呵一笑,“哎,还真不好意思,本姑娘我还就是这么爱财。”

    既然他非要这么认为,那她也没办法。

    某男自取灭亡继续道,“既然来了,那就好好的干,雅洛没亏你的,我们陛下也自然不会亏你,还有,扫地声音小点,吵到我睡觉了。”

    话音刚落,一把凌厉的扫把就飞了过去,正中某男的大腿,接着就是某男压抑的闷哼。

    墨提斯拍了拍身上的灰土,鄙视的一笑,“扫你个头,本姑娘志不在此。”

    看着那个抱着自己的腿,跳的毫无形象的男人,墨提斯的脸上依旧忍不住的滑下几条黑线,这种画面看这么多遍还是难以习惯啊。

    墨提斯不住的摇头,“啧啧……我说鹰,你就那么喜欢毁自己英武的形象吗?”

    “墨提斯你还是不是女人啊,这么野蛮……站住……”还没说完,白色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鹰气道,“还好你跑的快。”

    阳光徐徐,隔着树影散着金色的亮光,翠绿的树叶莹莹如盖,这古国的时光似乎都会这么平静下去,永远。

    ——————

    看着眼前那箱宝石,墨提斯不禁感叹幸好她对宝石鉴别并不十分欠缺,并且拥有前世知识再加上在珠宝铺里学习到东西,否则她真的要丢人丢到古代来了。

    什么一箱珠宝,那分明是一大箱好吗?而且种类那么多样,黑的,紫的,红的,绿的,蓝的各种颜色的都有,幸好给她分配了一些懂得宝石的侍女来帮忙,否则她还真不知道要忙到什么时候?

    但是,事实上看着侍女在那手忙脚乱的分类挑选,墨提斯发现她也只能到处跑,唯恐她们一个不小心就弄错了。

    于是……

    “不对,这个要放在这边……不是不是,是这边……对了……”

    “这个蓝色的不是蓝宝石,是青金石,要放在那个盒子里……”

    “千万别把红宝石和红玉髓混在一起,不然到时候更难分了……”

    最后墨提斯还是忙活的手忙脚乱,但侍女仍是有不少的疑惑,“墨提斯姑娘,我总是不能把红宝石和红玉髓分辨开来。”

    墨提斯蹲下身,接过两块宝石,耐心的解释道,“你看,我左手的这块宝石颜色很鲜艳,像鲜血一样,在阳光下会反射出美丽的六道星光,这就是红宝石,不过这块质量较差一些。如果是顶尖的红宝石,它就会闪出刺目的红光,就像红色烈焰一样。”

    侍女们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认真的听着讲解。

    墨提斯继续道,“而我右手的这块则是红玉髓,它的颜色则稍稍浅一些,摸起来有冰凉的感觉,轻敲起来声音和清脆。它虽然不像红宝石那么的夺目,但它的颜色却像拥有生命的血肉,具有生命的真实。”

    侍女问道,“那么它们是不是越鲜红越珍贵呢?”

    墨提斯放下宝石,起身一笑,“当然不是。红宝石的确是越鲜艳越珍贵,但红玉髓刚好相反,半透明的才是极品。”

    于此同时,就在她们看不到的殿外的一株树旁,一道修长的身影翩然而立,仿佛神话中高贵的天神,正看着殿内的情况,却不知究竟站了多久。

    听了墨提斯的介绍,边上的一个侍女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墨提斯姑娘,那我们的陛下额间的宝石是不是就是红玉髓啊?”

    陛下?红玉髓?的确,泰温曼那个暴君额间确实坠着一粒红玉髓,其实在之前她一直以为是红宝石,可仔细一看竟然是红玉髓。苍白的脸庞,一抹鲜红在额间如烈焰般绽放,衬着他妖异的那张脸,不可否认,足以勾魂摄魄。

    墨提斯微楞,几秒后赞赏的点点头,“你说的没错,是红玉髓,不过是普通红玉髓。”

    侍女得到了认同开心的一笑,墨提斯在一片和谐的气氛中,同大家一起继续投入了工作。

    挑选工作确实有些无聊,于是有些侍女一边挑一边和身边的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说着说着就聊到了宝石,有人问对方喜欢什么宝石?

    有人说喜欢红宝石,蓝宝石,金绿宝石,有人喜欢蓝色珠子饰品,玉石项链,有各种各样的回答。

    虽然是王宫中普通的侍女,但总归是年轻的女孩子,总是有属于自己追求美的权利,得不到又怎么样,说说也没什么不好。

    气氛越来越热闹,一个侍女兴致勃勃的问道,“墨提斯姑娘呢?你喜欢什么宝石?”

    刚好分完最后一块宝石,拍了拍手,墨提斯深呼出了一口气,心想总算完成了。

    听到询问,她指了一下自己,“我吗?”在所有人好奇的目光中她缓缓道,“我喜欢黑耀石。”

    “咦,黑曜石?为什么呢?”侍女们似乎都很惊讶。

    “因为……”

    她刚刚要说却被身后传来的脚步声打断了,转头一看,是鹰。

    他说,“陛下要我来取分好的宝石。”

    墨提斯愕然,他还真是会挑时候,刚刚弄好他就来了。

    侍女们赶紧将几个分好类的小盒子交给了他。鹰让侍女们都下去后,又打开了那些盒子,墨提斯以为他是想检查一下,没想到他只从里面拿出了一块拇指大小的圆形宝石,然后扔给了她。

    墨提斯蹙眉,疑惑道,“这是?”

    “工钱。不过看你的表情好像很嫌弃,难道是嫌少吗?”

    看着他似乎想要再拿出一块来,墨提斯有些冒冷汗,连忙伸手合住了盖子,阻止了鹰有些抽风的表现。

    他这是干嘛呢?嫌宝石多的发慌吗?

    “哎,我说鹰,这好歹是你家陛下的,你就不能替他节约一下吗?”

    “这是陛下吩咐给你,和我没关系。”鹰把她从头打量到脚,“你真的不要啊,不要就算了。”

    墨提斯朝着他的背影喊道,“鹰,刚才那些女孩子的工钱你也记得要给啊!”

    鹰突然回头莫名其妙看她一眼,她赶紧转过了目光,装作没看到。他的表情就像看个白痴,她真的不想承认他看的人是她。

    阳光透过回廊散在小小的房间内,墨提斯展开手中的宝石,黑色的圆润的宝石体积很小,虽没有圆形的彩眼,但亮黑纯洁,细腻光滑,清凉若水。

    随意一眼,她就知道手中的宝石价值不菲,是极品黑耀石,而且是最珍稀的乌金黑耀。

    无奈的一笑,这份工钱她似乎有些承受不起。小小翼翼的将其放在随身的小袋子里,她抬脚走了出去。

    同一时刻,树下的那道身影也翩然离开,转而不见,静匿的风中,似乎从未有人出现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