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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Menu.067 芝士焗饭(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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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高木涉先是端着杯子喝了一口小狐狸送上来的温水, 润了润嗓子, 才开始对这两位好奇满满的侦探讲述之前发生的那桩命案。

    “今天早晨, 在市郊僻静的建筑工地内,路过的行人偶然发现了一具年轻女性的尸体。而在报警之后,我们立即赶往了现场。”

    “死者名叫神保幸惠,年纪大概在二十二岁左右, 体形不胖不瘦,缺乏特征。她穿着沾附灰色绒毛的开衫毛衣与薄衬衫, 看起来应该是外出的打扮, 但鞋子却不见了踪迹,而她的脖子上没有任何的坠饰,取而代之的,是一圈深深的青紫勒痕。”

    “从死后僵直以及体温变化等情况推断, 死者的死亡时间是昨夜的十点到十二点……”

    “等等,也就是说, 她是被勒死的?”江户川柯南打断道。

    “是的,虽说手脚也有细微的擦伤,但死因是勒颈导致的机械性窒息。”高木涉点了点头,“除此之外, 并无其他明显的外伤,这一点已经由法医勘验过了。”

    “有在附近发现什么痕迹吗?”江户川乱步将帽子摘下来掸了掸,又转头开口问道,“比如剧烈挣扎扭打留下的。”

    “并没有……”

    “看来,那里不是第一案发现场啊……”江户川柯南摸着下巴, 结合这些信息,很容易得出这样的结论,“应该是室内作案,然后搬运过来的。”

    “没错,我们也是这样想的。”高木涉连连点头,“不过除此之外也没有更多的发现,因此……”

    “等等,什么叫没有更多的发现?”

    “因为现场的脚印比较混杂,而且也没有……”

    “这样不就已经暴露了凶手的问题了吗?”江户川乱步不解地看着他们。

    “嗯?”江户川柯南一愣,显然他也没有想出其中关节所在。

    江户川乱步轻叹了一口气,重新将鸭舌帽戴了回去,压低了帽檐,“如果是杀人之后抛尸的话,凶手当然会尽量选择偏僻的地方,以延缓案发的时间,但是,受害者的尸体却在几个小时之后就被发现了。”

    “这说明凶手对于这片区域并不熟悉,可能只是曾经途经的时候觉得这地方很冷僻,才会在杀人之后,情急之下将尸体抛到了那里。”

    “另外,普通人也不会大清早的去荒废工地上做些什么,那个所谓的报案者,最初的目的应该是想偷偷地从工地上偷些废铁之类的东西拿去卖吧。”

    “可惜啊,不能看到现场,不然的话,应该能发现更多有价值的线索的。”江户川乱步眨了眨眼,又笑道,“不过像现在这样,只凭借叙述来破案,感觉也挺好玩的。”

    “来吧来吧,继续讲吧。”他一脸兴奋地说着,等待着高木涉给出更多的线索。

    看来,他对这侦探游戏乐在其中呢……

    “在那之后,我们立刻询问了死者的房东与公司的同事,得知死者在当天下午下班,从公司离开之后并没有返回住处,而是前往别处赴约,但由于手机、钱包等物件的缺失,我们并不能确定她究竟与谁见面。”

    “不过经过我们的调查,发现死者生前的风评并不太好,似乎前不久刚被发现脚踏三只船,男朋友还到公司大闹了一场呢……”

    “脚踏三只船?那么,这三人就是主要嫌犯了吧?”江户川柯南端正了一下坐姿。

    “没错,我们首先进行调查的是死者的上司,棚桥京介。据公司里的员工所说,他在公司里常常对神保幸惠动手动脚,而神保幸惠之所以能够进入到这家大型上市企业,不排除也是因为他使用了特权的原因。”

    “但是他在案发当晚一直在外地开会,所以并不具备作案条件。”

    “这样啊……”江户川柯南点了点头。

    “而山岸右太则是神保幸惠的前男友,据说曾为了追求她而不惜花费了自己的大半积蓄,甚至将自己的轿车都卖了。可在家财散尽之后,结果却被神保幸惠告知分手,他因此到公司里跟棚桥京介大打出手……如果说起作案动机的话,他是最充分的那一个。”

    “我开始讨厌起这位神保小姐了呢……”

    “而且山岸右太也没有不在场证明,当我们去他家询问时,他正因为感冒发烧而在家里休息,在听到我们是警察的时候非常慌张。不过,在得知神保幸惠的死讯之后,他的情绪完全失控,哭得不能自已。”

    “那么,下一个呢?”

    “最后一位,则是早川拓郎,他与神保幸惠是在台球厅认识的,是位花花公子。据他所说,案发当晚他正跟别的女生在一起过夜,对神保幸惠的事情毫不知情,我看他的样子,倒也不像是装出来的。”

    “果然是物以类聚吗……”

    “两位侦探,你们有什么看法吗?”高木涉在讲完之后,扬了扬眉头问道,似乎已经笃定他们并不能说出个所以然了。

    “线索不充分啊……”江户川柯南咬着下唇说道,作案动机也好,作案手段也罢,只是这样简单的介绍,根本就找不出来线索。

    “我姑且问一下,死者生前的恋爱关系如此详尽,你们是如何通过调查得知的?”江户川乱步偏头问道。

    “当然是通过询问啊……”高木涉理所当然地说着。

    “询问?普通的房东与同事,不可能会了解这样详实的内容吧。”江户川乱步断定道,“不会有人把自己脚踏三条船的事情讲得人尽皆知的。”

    “这个……”

    “你能仔细告诉我,你们是如何得知这些信息的吗?”

    “哦,是通过询问死者公司里,一位名叫端木俊的同事,他与死者是高中同学。”

    “那么,能详细地说说看吗?”

    “是这样的……”高木涉努力回想着,“我们大约早上八点半的时候,来到他所居住的独栋民居,他好像才刚刚起来洗漱,看见我们还被吓了一大跳呢。”

    “八点半的时候才起床?”江户川柯南皱了皱眉,“够懒散的呢。”

    “他客厅的桌子上还摆了一大堆空啤酒罐子,听他说,他昨天下班之后就一直在家里,好像是熬夜看了一整晚球赛吧。”高木涉说道,“我们进去之后,先向他借用了一下碘酒,然后就告诉了他死者的消息,他当时表现得非常震惊。”

    “他开始提到的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江户川柯南打断了:“碘酒?”

    “啊,是的,在准备敲门的时候,旁边车子的引擎盖下面传来了猫叫声……”高木涉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着,“我特别喜欢猫来着,怕到时候车主没注意到它,直接开车的话它会受伤,所以就想办法把它抱出来了。”

    “结果没想到,它狠狠地给我来了一爪子呢……”高木涉将袖子往下卷了一点,露出了手腕上的几道抓痕。

    “这我刚刚就看见了,还以为是你女朋友抓的呢……”江户川柯南睁大了眼睛说道。

    “哈哈……”不知道作何解释的高木涉,笑容有些尴尬。

    “柯南,你看他衬衫烫成这样,西装袖口的纽扣边上还有线头,一看就是掉下来然后自己缝上去的。”江户川乱步毫不留情地揭穿了真相,“这种人哪有什么女朋友啊……”

    “……”他继续尴尬而不失礼貌地笑着,所谓的侦探,难道都是这种洞察力十足却没有情商的家伙吗?

    “咳咳,好了,我们还是继续说案子吧,在此之后,我们就……”

    “就去按照那个人所说的话,探访那三位重要嫌犯去了是吗?”江户川乱步的眉头皱成了川字型。

    “嗯……怎么了?”

    “我本来以为福尔摩斯探案集里的苏格兰场,已经是世间傻瓜的集合体了,没想到日本的警察也是这样。”

    “这……”

    “恕我直言,连这点程度的真相都想不明白,这位警官先生,你的脑袋难道也被猫抓坏了吗?”江户川乱步直直注视着高木涉。

    “呼……”江户川柯南擦了把冷汗。

    “……”

    高木涉,你要冷静,要冷静……

    高木涉拿着玻璃杯,手不断颤抖着,温热的液体从杯缘洒落出来。他最终放弃了喝水的打算,将杯子往桌上轻轻一放,然后深吸了一口气。

    “我可是以极其优异的成绩从一流大学毕业的!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啊!”

    “可是,连近在眼前的提示都没有发现,实在是很让人担忧日本警察的素质啊。”江户川乱步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就这样被凶手耍得团团转什么的……”

    “凶手?!”高木涉与江户川柯南异口同声地喊道,然后对视了一眼。

    等等,他的意思是那个端木俊是凶手吗?江户川柯南沉思了起来。

    “到底怎么回事……”而高木涉还是一脸的茫然,“你到底看出什么来了啊?”

    “这起案件本来是很简单的,只是因为你们没有看清事实,才把事情变得复杂了。”江户川乱步自信满满地说道。

    “事实?”高木涉变得缄默了起来,“抱歉,我还是不明白。”

    “真是的……”江户川乱步往身后的椅背上一仰,“我实在没有兴趣将这样简单的事情再说一遍。”

    “我明白了。”江户川柯南扶了扶眼镜框,抬起头来,“我明白犯人的破绽在哪了!高木警官,就由我来为你解释吧!”

    “好……好的!”一脸疑惑的高木涉点了点头,“我洗耳恭听。”

    “最先使人产生怀疑的,如乱步所说,那个端木俊知道的消息未免也太详细了。”江户川柯南说道,“当警察敲门的时候,他完全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这么快败露,因此在你们询问的时候,他下意识地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稍加掩饰地说了出来,目的就是为了将那三名男子作为警方的头号怀疑对象。”

    “但是端木俊却忽略了一件事情,他为什么会对死者的交友关系如此了解呢?对于恋爱这方面的问题,女性通常会跟同为女性的朋友交流,而不是跟异性。就算曾经身为同学,端木俊也没有知道的如此详尽的道理。”

    “所以说……”

    “没错,其实那位神保幸惠小姐,并不是脚踏三只船,而是连同端木俊在内脚踏四只!只不过他们的关系少有人知,而端木俊也甘愿担当备胎而已。”

    “这样说的话,倒是不无道理……”高木涉顺着他的思路想了想,“不过就此判断他就是杀害神保幸惠的犯人吗?总觉得这样有些不合逻辑。”

    “光凭这一点,当然是无法断定的,但是犯人由于心神慌乱,还露出了其他的破绽。”

    “其他破绽?柯南你能快点告诉我吗?”

    “高木警官,别那么激动,请仔细想想。”

    “我……”高木涉苦着一张脸,“我不太能想明白……”

    “其实在你的描述中,最值得注意的,就是你去探访端木俊的时候,进门之前的这段插曲。”

    “进门之前?你是说救了那只忘恩负义的猫咪吗?那有什么意义吗?”

    “当然,这有着决定性的意义,那只猫咪可不是忘恩负义哦。”江户川柯南静静地点了点头,然后接着说道,“如果你养过猫的话就知道,猫咪是一种怕冷的动物,天气冷的时候常常喜欢钻进衣服堆里或者棉被里不出来。现在天气转凉,由于汽车熄火之后,发动机还能保持很长时间的温度,所以户外的流浪猫时常会选择将它当作暖炉,靠在那附近取暖。”

    “你是说……”高木涉愣了愣,真相的轮廓逐渐清晰了起来。

    “没错,那辆车在早晨之前曾经被端木俊使用过,所以在警官你们前去询问的时候发动机还是热的,昨天晚上他并没有像自己所说的那样,下班后就一直在家里看足球比赛,而是在外面开着车呢。”

    “至于开车在做什么,想必就不用我解释了吧。”

    “抛尸……”高木涉的表情变得严峻了起来,“可是,单凭这一点,是无法将他逮捕的吧……”

    “那就需要警察你们自己去他的屋子里去寻找证据了,死者的提包、鞋子这些东西还在他的家里吧,就算他已经处理掉了,也应该还有痕迹才对。”一直漫不经心地吃着料理的江户川乱步开口道,“而且那些啤酒罐子应该也不是他一个人喝的,半数以上应该能找到死者的唾液。总之,只要戳破他的谎言,一切都很简单。”

    “那个,您的芝士焗饭来了,请慢……”端着散发美味气息的料理的小狐狸走了过来,可他还没走到,就看见刚刚点餐的顾客急匆匆地说道。

    “抱歉,我现在有急事,钱我先放在这了!”

    丢下这样的一句话,高木涉就一路从餐厅里跑了出去,如果让犯人有了更多的时间去处理证物,那么接下来的探案将会变得更加困难,所以事不宜迟。

    “啊?”一脸呆呆的小狐狸歪着头,不明所以地看着他的背影。

    “小狐,不要在餐厅里跑步哦!”

    “这次不是我啦!”小狐狸辩解道,“可是这份饭该怎么办呢?”

    “那份饭就给我吃吧!”江户川乱步高高地举起了手,孩子气地笑着,“正好我还没吃饱呢!”

    “嗯,好的……”

    正所谓“芝士就是力量”,与米饭完美结合的浓浓芝士散发出被焗烤之后的香气,一勺子铲下去,往往会发现预料之外的宝藏——滑嫩的虾仁,醇香的蘑菇,酥嫩的鸡肉……它们在齿间如同乐谱上跳动的音符,自由而散漫。

    虽说配料的滋味也不错,但焗饭的精华还是在于芝士,最上层那厚厚的奶酪,当芝士拉出丝的时候,米粒被芝士所包裹着,而浓郁的奶香味也与米饭完美结合,一口咬下去,浓香四溢,仿佛整根舌头都被赋予了全新的生命。

    “哎,让名侦探出手,只付出了一顿芝士焗饭,还真是便宜他了……”

    不过,这样的一道料理,作为推理之后的闲暇倒也还不错嘛。这样想着,江户川乱步的眉头又舒展开来。

    “对了……”他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

    “怎么啦?”对面的江户川柯南问道。

    “没什么大事,就是他之前被流浪猫抓过,忘记跟他说记得打狂犬疫苗了,不过笨蛋可从来不会生病,这样想的话,应该不会有事的吧?”

    “……”

    江户川柯南默默拿出了手机,高木警官,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

    作者有话要说:构思了良久的侦探特辑总算是顺利写完了,是不是很有推理小说的气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