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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星尘深处的密钥(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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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维吉尔·斯王恩博士回到旅馆,去到浴室冲刷一日的浮尘和疲惫,温热的水流在肌肤上流淌,却洗不去他内心深处的倦意——他追逐那个真相已经七年了。他的意识穿过融融的雾气,仿佛飞到了叫他人生骤然转折的那一天。

    灼穿白昼的流星雨。

    从天际划过的飞船。

    不期而至的神秘讯号。

    难以解释的星外文明。

    ……

    他,维吉尔·斯王恩,信息产业的巨鳄,虽然坐拥亿万家产,却低调的几乎没几个人知道他是全世界最有钱的人。最近新崛起的卢瑟家族与他相比,还是显得身家单薄,斯王恩瞧不太上他们……不过隔壁哥潭的韦恩家族倒是可以和他相提并论……

    擦掉镜子上的雾气,斯王恩博士看到自己的倒影。

    他从来都清楚的知道自己追求的是什么。

    ***

    肯特家的农场并不难找。

    下了车,斯王恩站在荒芜的草坪上——正值深冬,万物沉眠。

    篱笆围着的院子里,有两个孩子在做游戏,他们原本在打篮球,但是他们很快就发现了不速之客的到访,于是停了下来,警惕地看着这个陌生人。

    兰斯看着这个人眼皮直跳,作为哥哥的责任,他站了出去,问,“你是谁?”

    斯王恩博士貌似和蔼地微笑了一下,“你好,我是维吉尔·斯王恩,这里是肯特家吗?”

    兰斯迟疑了一下,才回答,“是,你要找谁?”

    “大概是你爸爸妈妈?我想找肯特夫妇。”斯王恩博士说。

    “我爸爸妈妈不在,他们去镇上了。你们是朋友吗?”兰斯问。

    斯王恩博士摇了摇头,“他们应该不认识我。但我有要紧事要和他们谈一谈。”

    兰斯点点头,说,“我爸爸妈妈不在,但你可以和我外公外婆谈谈,他们在家。”

    斯王恩博士同意了这个建议,然后像是漫不经心似的忽然问,“——你们之间谁是哥哥?”

    兰斯愣了愣,然后说,“我比较小。”

    克拉克听到兰斯的话,忍不住扭过头去看他。

    等到斯王恩博士进了屋子,克拉克才凑到兰斯身边问,“为什么要说你才是哥哥?”

    兰斯也不知道自己那时候为什么下意识就撒谎了。或许是因为这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男人给了他一种不可靠的感觉,兰斯想了想,慎重地向克拉克叮嘱说,“听我的话,等下不要说自己是弟弟。”

    克拉克没有再问为什么,对于兰斯,他是近乎盲目的信任的。

    “谁……斯王恩博士?”威廉外公打开门看到来客的模样时大吃一惊,然后他笑了起来,“老朋友,你是来找我的吗?”

    斯王恩博士微笑着摇了摇头,“不,我是来拜访肯特夫妇的。没想到他们正好是你的女儿和女婿。”

    威廉外公问,“你找他们做什么?他们去镇上了……大概得再过几个小时才过来。”

    斯王恩博士说,“既然你在的话,大概和你谈也可以。”

    威廉外公顿了片刻,才侧身让出了一条供人通过的道路,“既然这样……进来吧,那就和我谈吧。”

    斯王恩教授和威廉外公在沙发坐下之后,两杯咖啡和一碟曲奇饼被玛丽外婆端过来,放在他们面前的茶桌上。

    斯王恩教授的目光在兰斯的身上意味深长地停留了一下,然后说,“事实上,这件事和肯特家的小儿子有点关系。”

    威廉外公怔了片刻,他还没有来得及回答什么,兰斯就插了一句嘴,“你找我有什么事?”惹得威廉外公转过头去看他们,幸好从这个角度斯王恩只看得见他的后脑勺,而看不见他震惊的表情,在几秒之后,他才不紧不慢地说,“……对,你找兰斯有什么事?”

    “威廉,你应该知道八年前,我和一个女人交往过。”

    威廉外公蹙眉思索了一会儿,“你说……琳达·李?那个亚洲女人?”

    “对,琳达·李,准确的说,她是中国人。”

    “那又关她什么事?”

    “……她可能给我生过一个儿子。七年前失踪了。我怀疑你那个小一些的外孙就是我血缘上的儿子。”

    这话对于威廉外公来说不啻于晴天霹雳。

    那个琳达·李到底有没有给斯王恩生过儿子他不知道,但他连想都不用想就可以知道自己的老朋友是在撒谎。

    他小一些的外孙?他小一些的外孙不就是克拉克吗?克拉克从哪来的他知道的清清楚楚,他绝不可能是斯王恩的儿子。……但是,斯王恩博士为什么要撒谎呢?

    威廉外公也意识到为什么兰斯要说谎了,都说比起大人小孩子能更敏锐地察觉到别人的恶意和善意,大抵兰斯就是感觉到了来者不善才急中生智谎称自己才是弟弟吧。

    在表现出短暂的惊愕之后,威廉外公对斯王恩博士说,“……我真没想到会这样?你真的确定吗?”

    斯王恩博士摇头,“不,我也不确定,所以我想采一些你外孙的口腔上颚细胞,让我带回去进行一下dna鉴定。”

    威廉外公并没有马上答应,而是沉吟了一下,像是为难似的说,“我很想答应你,但是毕竟我不是两个孩子的直接监护人。你还是等一会儿,等到孩子的父母回来了,你再和他们商量一下dna鉴定的事情吧。”

    话音刚落,汽车开近的声音就从窗外传了进来。

    不多时,肯特夫妇即开门而入,他们第一眼就发现了坐在沙发上的陌生人。

    “这是……爸爸你的朋友?”强纳森恭恭敬敬地问。

    威廉外公叹了口气,说,“是,他是我的朋友,但是他来这里不是和我叙旧的……强纳森,他说他可能是你的小儿子的生父。”威廉特地在“小儿子”三个字上咬了重音。

    兰斯立即配合着扑到父母的脚边,像是十分慌张地问,“爸爸,他为什么说他是我爸爸?”

    强纳森愣了一下,非常不配合地啊了一声,不过他也不算太笨,很快就调整了过来,“我是你爸爸。兰斯,我是你爸爸。”

    斯王恩博士站起来,“我想要和你的儿子……呃,兰斯进行一下dna鉴定。”

    玛莎脸色苍白,她长长地叹气,说,“如果你真的是兰斯的父亲,我们也不会阻止你们相认……我同意让兰斯和你进行亲子鉴定。”

    “谢谢你的理解,肯特太太。”斯王恩道谢说。

    “我只是做我应该做的。”玛莎回答。

    于是。

    各怀心思的两边人就这样,进行了和平而顺利的洽谈。

    斯王恩博士惊讶于事情的顺利,心想,或许是因为那个来自外星的孩子的特殊还没有展现出来?所以他的父母才一点都不紧张只将他当成普通孩子?不过这样也好,倒是省了他不少事。他原先还准备好了许多说辞,结果一份都没有用上,这肯特夫妇真是通情达理地过头了……

    而强纳森和玛莎是心有余悸,一边庆幸着兰斯把事情蒙混了过去,一边祈祷着斯王恩博士不要到处去询问他家的事,虽然他们家不大和外界来往,但是认识他们家的人还是挺多的,稍微用心点打听就可以知道克拉克才是弟弟。

    他们只期盼着等到dna结果出来,鉴定出兰斯不是斯王恩博士的儿子,让他打消了探究的念头离开斯莫维尔……

    兰斯者颇为自鸣得意,觉得自己真是聪明……就这样轻轻松松地又保护了克拉克一次……同样的,他也等待着鉴定结果出来。不过他心里完全没有想过自己真的可能是那个斯王恩的儿子。

    斯王恩博士把他从兰斯口腔上层采来的细胞带去了自己的实验室。

    送到了大都会、自己出资建立的医院实验室里,这里有完善的保密系统。

    当他兴奋地查看了细胞标本之后,却发现同人类的并无二致。

    ——或许是隐藏伪装?

    斯王恩博士想,只硬着头皮继续仔细地观察,查找兰斯的基因和人类有何不同。

    他在肯特家说的当然都是骗人的,八年前他是和一个中国女人交往过,但那个女人可能给自己生了一个儿子就是鬼话了。他就和那女的交往了个把月,那女的突然不辞而别,他到现在都不知道那女人到底去了哪里……

    dna鉴定结果肯定是不相同。

    ——斯王恩博士抱着和肯特夫妇还有兰斯一模一样的想法。

    所以,他的计划是篡改结果,让别人以为兰斯是自己的亲生儿子,然后得到那个珍稀的外星孩子的抚养权。

    但是,三天后。

    斯王恩博士却得出了一个大出他意料的结果,他不想相信,但从头到尾鉴定都是他自己做的,所以他不得不相信——

    那个叫兰斯的孩子居然和他真的有血缘关系,并且是他亲生儿子的概率高达99.999%……

    这算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