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万千殊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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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秋佳节一年一度,宫中前两日便已经开始张灯结彩,今日更是热闹非凡。

    自宫门口下车,沈尽欢也是被宫门上挂的大红灯笼晃花了眼。果然,喜欢正红的习俗,自古以来都有。

    “三小姐,皇后娘娘已经在未央宫等候,还请三小姐随奴才来。”

    看他确实是皇后宫中的人,沈尽欢朝着坐在马车上的沈陌看了一眼,抬步跟上。

    “尽欢,宫中不比宫外,万万不得放肆。”开口提醒一句,面上虽是关心,可沈霁用意众人皆是心知肚明。

    天上尚未黑,沈尽欢一身红衣在人群中最是扎眼。等她走远,三三两两的官员朝着沈霁而来。

    “丞相,那可是三小姐?”

    “正是小女。”

    “之前便听闻三小姐容貌倾国倾城,如今一看果然不俗。”

    听那一句一句夸奖,沈诗雨面上维持笑意,可恨意早已经是翻江倒海。

    “看见真容了吗,诸位大人就夸好看?”纪勇才一过来就听到别人刻意吹捧,语气尽是不屑。

    “纪大人,天还没黑,你气性倒是不小。”摸了一把胡子,沈霁也是毫不犹豫嘲讽一句。

    上次朝堂之上纪勇的话,沈霁一直牢牢记在心里。找到机会,便定然会参他一本。

    “比不得丞相大人,生了个好女儿。如今在朝中,可是越发如鱼得水了。”

    “纪大人这话倒是有趣,谁人不知你是贤王的岳丈?”

    纪勇虽因这件事情觉得骄傲,可就这么被沈霁提出来,却也分外不快。

    看两人剑拔弩张,旁边一个大臣连忙开口缓和:“时辰不早,丞相,要不咱们先进去?”

    “走吧,免得误了时辰。”本就不打算理会纪勇,沈霁面上虽然那么说,可打心底里却也瞧不上纪勇。

    不过就是个户部侍郎罢了,真正掌管财政大权的户部尚书他尚且能看一眼。仗着女儿入了贤王府,如今反倒还想与他呛声?

    “怪不得那沈尽欢如此放肆,有这样的父亲,女儿能好到什么地方!”气的跺脚,纪勇心中更恨。

    “纪大人怎的如此气恼?”徐海满脸笑意过来,虽没听到刚刚两人对话,可却将纪勇的怒意看的清楚。

    “没什么,徐大人怎的来的如此晚?府中女眷呢?”没看到徐佳慧,纪勇也是心中生疑。

    谁人不知徐大人的嫡女,最是欢喜贤王。此次宴席贤王必到,她没有不来的道理。

    “小女已经随夫人去了东宫,纪大人,请。”对纪勇难得客气,徐海也另有自己打算。

    这么几年,多少人想往贤王府里塞人,都未曾得偿所愿。唯一有名分在府里的,便是他纪勇的女儿。

    即便为了佳慧,他应给的面子,也是半分不能少。

    “徐大人,你先请。”客套一笑,纪勇也是不能乱了分寸。

    即便他再怎么瞧不上徐海是个惧内的,可毕竟,官大一级。而且,还是他的顶头上司。

    未央宫中,此刻也是热闹非凡,其中算计丝毫不比宫门口那些官员少。

    江柳音远远看着沈尽欢过来,笑着迎了上去:“欢儿,你娘亲呢,今日怎么没一道跟着来?”

    看她如之前热络,沈尽欢唇角多了笑意:“姨娘知道,娘亲是个不爱热闹的。”

    恍然想起什么,江柳音笑着上前拉住沈尽欢的手,轻声道:“不来也好,若不是实在推不开,这宫里我也是八百年都不想来一回的。”

    不好直接抽回手,可沈尽欢却也不喜别人如此热情。正想着找托词离开,却只听慕容雪欢欢喜喜的声音传来。

    “姐姐,你可算来了!”

    话音到沈尽欢耳边之时,慕容雪刚好从身后将她抱住。

    “臣妇参见公主。”

    一干人行礼,江柳音当然不好继续拉着沈尽欢,跟着福了福身。

    “不必多礼。”随口一句,慕容雪伸手拉住沈尽欢的手过去坐下:“姐姐,母后刚刚还在提你。稍等一会儿,她马上过来。”

    “宴席还有多久?”一直不太喜欢人多的场合,除非与人厮杀时觉得刺激,旁的,沈尽欢只觉得聒噪。

    可偏偏,这些人都喜欢这种场合。哪怕违心,也都装的乐意。

    “还有半个时辰的样子,女眷不方便去的太早,等开始前的半刻钟过去。”随手捏了葡萄给沈尽欢,慕容雪也知道她没耐心。

    同样,若不是母后整日里说什么礼仪得体,她也不愿意来这里。有那时间,在寝宫里逍遥自在岂不更好?

    看沈尽欢慢条斯理的将葡萄剥了皮放入口中,慕容雪嘿嘿一笑:“姐姐,你今日可真好看。”

    看慕容雪憨憨笑意,沈尽欢又剥了一个塞到她的口中:“嘴巴甜,就多吃一点。”

    两人相处融洽,有人看着欢喜,就自然有人看不惯。

    江嬛未曾到,其余的夫人小姐三三两两聚集,却也只能站着。徐佳慧和母亲林婌前后站着,心思复杂。

    “母亲,公主对她,倒是喜欢。”紧攥手中帕子,徐佳慧心中嫉妒无法压抑。

    之前她多次想和慕容雪走近,可都未曾有半分进展。反倒皇后,对她越发疏离。

    沈尽欢不过误打误撞救了她,现在怎么看着,两个人反倒像是一个爹娘生出来的!

    闻言轻哼一声,林婌也是瞧不上沈尽欢的身世。

    “小孩子不过是一时新鲜罢了,等她够了,自然就丢了。”

    语气轻松的像是在说玩具一般,从小家境优越的林婌,除了自己的女儿外,谁都未曾放在眼里。

    将这话听在耳中,江柳音只觉刺耳,转身看向母女两人,出口的话满是不屑:“呦,我当是谁这么大的口气。原来,竟是徐夫人。”

    “王夫人这话说的,也不怕闪了舌头。”之前寿宴上就知道江柳音护着沈尽欢,如今两人碰上,林婌当然不会有好脸色给她。

    江柳音出阁前便是京中有名的泼辣,此刻自然不怕。眉梢一挑,语气更多不屑:“刚刚也不知是谁在说大话。怎么,可需要请皇后娘娘过来评判?”

    “江柳音,你别以为有太后护着你,便没了规矩!”林婌身形微颤,被江柳音这话气得不轻。

    听的热闹,沈尽欢没想到牵扯太后,低头朝着慕容雪看去:“太后?”

    “皇祖母是王夫人的表姨娘,哎呀,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其中关系太复杂,慕容雪敲了敲脑袋,也依旧没想明白。

    她这么一句,沈尽欢也算是明白了,江柳音为何在京中这么放肆,且还没人真的敢上前得罪。

    “本宫远远就听着这边吵闹,怎么了,是什么事情非要让本宫来?”带着和蔼笑意而来,江嬛语气轻松。

    可她饶是看起来人畜无害,可也没人再敢开口。

    “臣妇参见皇后,皇后千岁。”

    “行了,都不必多礼。你们刚刚说什么来着?”笑着反问,江嬛意在威严。

    “不过是说笑两句罢了,许久未见,皇后娘娘气色似乎更好了。”

    “是吗?王夫人看起来气色红润,这两日儿子难得回京,你可要好好亲热一番。”

    江柳音之所以能在京中这么肆无忌惮,一方面是因为太后,另一方面,也是因她这一张巧嘴。

    对于那厌恶之人,自然是字里行间都透露着不快。可真要是论起来规矩,怕是鲜少有人能比她妥帖。

    林婌自然不屑,可如今江嬛在,她再怎么不屑,也不敢表露。

    “本宫难得和你们诸位聚聚,都不必拘泥。”

    话说的漂亮,江嬛缓步朝着沈尽欢两人走来,笑意浓烈。

    “尽欢,本宫还以为你会不来。这衣服你穿上,当真好看。”笑意不作假,江嬛看沈尽欢一身红衣灼灼,更是满意。

    “多谢皇后谬赞。这还要多亏了公主。”看向身侧慕容雪,沈尽欢将手中剥好的葡萄递到她的嘴边。

    不等江嬛制止便一口咬了下去,慕容雪更是一脸喜色。

    笑意微僵,江嬛缓和过来,笑意满面:“雪儿性子顽劣,还希望三小姐多担待。”

    “皇后言笑了。公主性情真挚,臣女也很是喜欢。”

    “这便好。坐吧,不必拘礼。”

    看不懂两人之间的暗中较量,慕容雪听了这话,只觉得沈尽欢是在夸她。

    而沈尽欢这话,也确实是在夸她。只是更多,也在警告江嬛。不该有的动作,之后就不要有。

    时辰一到,没等江嬛发话,慕容雪已经拉着沈尽欢起身。

    随着宫女领路,在偏门处入大殿,沈尽欢也只觉眼前一亮。

    虽比不上现代灯光,可殿内摆满了蜡烛,亦是灯火通明。

    上首的位置慕容瑾还未来,下面竖着的三排位置,早已坐满了官员。

    而沈尽欢等官员家眷,则是再往后面三排。

    “我的位置,不在这里,公主还是别生事端的好。”意图抽出自己的手,沈尽欢也不想在主坐下首坐下。

    不由分所推她坐下,慕容雪眼看推不动,连忙解释:“姐姐,你没看见两把椅子吗,这是父皇安排的!”

    对她这话,沈尽欢显然不信。

    “坐吧,这是本宫安排的。”在主坐旁边落座,江嬛浅笑开口。

    这一句,无疑是将沈尽欢推向风口浪尖。

    那些远远坐着的夫人小姐,本就都觉得沈尽欢不识好歹。可如今江嬛开口,那用意却全然不同。

    皇上下首的位置除了妃嫔,便是皇子公主,沈尽欢一个臣女坐在那里,意味着什么已经显而易见。

    “皇后娘娘,这于理不合,臣女还是回到自己位置。”性格是张扬了些,可沈尽欢却并非没脑子。

    这种风头,出了,对她可没有任何好处。

    刚起身走了两步,沈尽欢却只听门口传来慕容瑾爽朗笑声。

    跟着众人行礼,沈尽欢盯着地面,听着脚步渐进。

    笑着扶她起身,慕容瑾亦是亲自动手:“朕说过,在这宫里你不必行礼。刚刚说什么身份,自今日起,你便是朕的义女,你可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