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董小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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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如是进了宫，阿九公主找齐“秦淮八艳”的事就容易了许多，第二位进宫的就是柳如是的好姐妹董小宛。她不仅人长得如花似玉，织绣缝纫，弹琴唱曲，烹调茶道，样样精通，用现在的说法就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女子。不过，董小宛最出名的，是非常会做菜，能跻身“中国古代十大名厨”之列。
董小宛出生于苏州城内一家小有名气的“董家绣庄”，本是大家闺秀。她从小不但模样儿俊秀，还很聪明，父母视如至宝，请人教她诗文书画、针线女红。
可惜董小宛十三岁那年，父亲在暑天患上暴痢撒手人寰。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将董小宛母女心神憔悴，料理完丈夫的后事，董小宛的母亲白氏不愿在城中的旧宅中继续住下去，睹物思人，倍感悲伤；于是花了一笔钱，在半塘河滨筑下了幽室，绣庄的事则全委托伙计去掌管。
崇祯九年，乱象已迫近苏州，生意不好做，白氏打算关闭绣庄的生意，收回资金以备随时逃难。谁知绣庄伙计从中捣鬼，一算帐，不但没有银两剩余，反而在外面欠下了上千两银子的帐。
白氏又气又急，病倒在床，绣庄破产，债务压头，十五岁的董小宛只好来到南京秦淮河畔的画舫中卖艺，很快凭借秀丽的容貌名震秦淮河。
董小宛孤芳自赏，自怜自爱，决不肯任凭客人摆布，如此一来，影响了鸨母的进账，鸨母自然对她冷嘲热讽，董小宛郁怒之下，一跺脚离开南京，回到了苏州。家中母亲依然躺在病床上，离不开请医吃药，一些债主听说董小宛回了家，也纷纷上门催债，董小宛无力应付，只好重操旧业，索性将自己卖到半塘的妓院，卖笑、陪酒、陪客人出游，经常游太湖、登黄山、泛舟西湖，一去就是十天半月。
后来，复社才子冒辟疆最早从方以智那里听说秦淮佳丽之中有位才色双绝的董小宛，苦心追寻。
这个冒辟疆，个性风流倜傥，不拘小节，是一个猎艳高手，时有“东南秀影”和“人如好女”之名。董小宛，不过是他猎艳名单中的一名，所谓的才子佳人的故事，多是虚构的，现实很骨感，让人唏嘘不已。
冒辟疆十九岁成婚，在崇祯二年，也就是1629年娶中书舍人苏文韩的三女儿苏元贞为妻，后生二男一女。苏氏为湖北人，长冒两岁，为冒氏祖父冒梦龄任江西会昌县令时与苏文韩订下的娃娃亲。
与冒辟疆最早发生婚外情的是秦淮歌妓王节。崇祯三年的秋天，二十岁的冒辟疆首次到南京秦淮河畔的国子监参加乡试。十里秦淮南岸武定桥和钞库街之间的旧院，与贡院隔河相对，这里南曲名妓云集，是当时举子们最喜欢去的地方。冒氏在这里首先结交了“有姿色”名噪秦淮的“王家三胞胎”中的二妹王节娘，日日笙歌。
冒辟疆在与王节交往的同时，又结交了秦淮八艳之一的李湘真，南曲中称她为十生、李十娘。她长得娉婷娟好，肌肤如雪，人很慧巧，特别是一双眼睛灵动有神，“既含睇兮又宜笑”。
冒氏在金陵时，在李湘真的“寒秀斋”淹留最久，正所谓“寒秀斋深远黛楼，十年酣卧此芳游。”
李湘真平日里自重身价，常常称病，不自妆饰。鸨母怜惜她，顺从她的意愿，亦时常婉言谢客。而对冒辟疆这样的知己，李湘真则是欢情自接，嬉怡妄倦。冒辟疆先后六次赴金陵乡试，都与李湘真有交往，还向她学唱昆腔。
冒辟疆和董小宛，一直到崇祯十五年十二月十五日才算正式开始交往。这一年，董小宛十九岁，冒氏已经三十二岁。
董小宛主动追求冒辟疆了大半年，有一次送他回家，从苏州到镇江，一路送了二十七天，她为了冒辟疆早已不再接客，几乎快要冻饿而死，旁人纷纷义愤填膺出钱出力，冒大才子却只是冷冰冰地拿来当个谈资。后来冒辟疆带着小宛回苏州赎身，不料又遇上了麻烦，因董小宛在半塘名气太大，不论出多少银子，鸨母都不想放走这棵摇钱树。就在他们一筹莫展之际，钱谦益偕同柳如是来游苏州。柳如是是董小宛当初卖笑秦淮河时的好姐妹，钱谦益也曾与她有过颇深的交情，他如今虽然免官闲居，但在江南一带名望甚高，经他出面调排，自掏腰包，董小宛赎身之事才迎刃而解。
嫁入冒家为小妾后，做饭成了董小宛最喜欢研究的事情。因为她天性淡泊，不嗜好肥美甘甜的食物。用一小壶芥茶温淘米饭，再佐以一两碟水菜香豉，就是她的一餐。冒辟疆却喜欢各种甜食、海味和腊制熏制的食品。
董小宛为了给冒辟疆制作美食，专心研究食谱，在饭菜中加上适量的食盐和酸梅调味，还采渍初放的有色有香的花蕊，将花汁渗融到香露中。这样制出的花露入口喷鼻，世上少有。
一道秋海棠露，让冒辟疆赞不绝口。董小宛做的秋海棠露独独是露凝香发。酒后，用白瓷杯盛出几十种花露，不要说用口品尝，单那五色浮动，奇香四溢，就足以消渴解酲。
董小宛经常研究食谱，看到哪里有奇异的风味就去访求它的制作方法。人们常吃的虎皮肉，即走油肉，就是她的发明，因此，它还有一个鲜为人知的名字叫“董肉”，和“东坡肉”相映成趣。
董小宛还善于制作糖点，用芝麻、炒面、饴糖、松子、桃仁和麻油作为原料制成酥糖，切成长五分、宽三分、厚一分的方块，这种酥糖外黄内酥，甜而不腻，流传至今，成了“董糖”。
更难得的是，董小宛又漂亮又聪明又贤惠，出得厅堂下得厨房，会写诗、作画、种花、做饭、煮茶、制香，还能陪酒陪睡陪玩。董小宛的生活简朴到连衣物首饰都不需怎么置备，又当姬妾又当奴婢，伺候冒辟疆及其母亲、妻子和儿女，端茶倒水做饭理家，还帮冒辟疆校对书稿，最后还凭借当年苏绣世家的经验，当起了家里的账房先生，简直是全能型女人，因此，董小宛和冒家上上下下的关系处得都还不错。
但即便这样，董小宛丝毫不妨碍冒辟疆继续于流连声色，广纳姬妾。董小宛心里的苦，也是无人说。对她有恩的柳如是写来信，宫里又传了圣旨，她很快就收拾东西进宫了。
“我这个董妹妹，十分喜欢做菜，腌制的咸菜能使黄者如蜡，绿者如翠，色香味俱全。各色野菜一经她的手，都有一种异香绝味。她做的火肉有松柏之味，风鱼有麂鹿之味，醉蛤如桃花，松虾如龙须，油鲳如鲟鱼，烘兔酥鸡如饼饵，都妙不可言。”柳如是夸赞说。
“那太好了，我们有口福了，以后邸报开办起来，免不了要加班加点，点心、我们的夜宵，就交给董妹妹了。”阿九公主听闻董小宛十分会做菜，说。
“谢公主恩典。”董小宛说。
袁嘉升听说董小宛进了宫，还建议阿九公主让她在邸报的副刊上开一个“美食专栏”，叫“小宛说菜”。
“这样也行？”阿九公主有点疑惑。
“人尽其才。江南之地，现在能读书认字的，多是一些有钱的官商子弟，这些人的口味都很独特，写这些东西，他们才爱看。”袁嘉升说：“邸报要想‘南京纸贵’，就要有一些独特的东西，你们尽管放开手脚去办，朕全力支持！”
“多谢父皇指点和支持。”阿九公主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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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柳如是进了宫，阿九公主找齐“秦淮八艳”的事就容易了许多，第二位进宫的就是柳如是的好姐妹董小宛。她不仅人长得如花似玉，织绣缝纫，弹琴唱曲，烹调茶道，样样精通，用现在的说法就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女子。不过，董小宛最出名的，是非常会做菜，能跻身“中国古代十大名厨”之列。
董小宛出生于苏州城内一家小有名气的“董家绣庄”，本是大家闺秀。她从小不但模样儿俊秀，还很聪明，父母视如至宝，请人教她诗文书画、针线女红。
可惜董小宛十三岁那年，父亲在暑天患上暴痢撒手人寰。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将董小宛母女心神憔悴，料理完丈夫的后事，董小宛的母亲白氏不愿在城中的旧宅中继续住下去，睹物思人，倍感悲伤；于是花了一笔钱，在半塘河滨筑下了幽室，绣庄的事则全委托伙计去掌管。
崇祯九年，乱象已迫近苏州，生意不好做，白氏打算关闭绣庄的生意，收回资金以备随时逃难。谁知绣庄伙计从中捣鬼，一算帐，不但没有银两剩余，反而在外面欠下了上千两银子的帐。
白氏又气又急，病倒在床，绣庄破产，债务压头，十五岁的董小宛只好来到南京秦淮河畔的画舫中卖艺，很快凭借秀丽的容貌名震秦淮河。
董小宛孤芳自赏，自怜自爱，决不肯任凭客人摆布，如此一来，影响了鸨母的进账，鸨母自然对她冷嘲热讽，董小宛郁怒之下，一跺脚离开南京，回到了苏州。家中母亲依然躺在病床上，离不开请医吃药，一些债主听说董小宛回了家，也纷纷上门催债，董小宛无力应付，只好重操旧业，索性将自己卖到半塘的妓院，卖笑、陪酒、陪客人出游，经常游太湖、登黄山、泛舟西湖，一去就是十天半月。
后来，复社才子冒辟疆最早从方以智那里听说秦淮佳丽之中有位才色双绝的董小宛，苦心追寻。
这个冒辟疆，个性风流倜傥，不拘小节，是一个猎艳高手，时有“东南秀影”和“人如好女”之名。董小宛，不过是他猎艳名单中的一名，所谓的才子佳人的故事，多是虚构的，现实很骨感，让人唏嘘不已。
冒辟疆十九岁成婚，在崇祯二年，也就是1629年娶中书舍人苏文韩的三女儿苏元贞为妻，后生二男一女。苏氏为湖北人，长冒两岁，为冒氏祖父冒梦龄任江西会昌县令时与苏文韩订下的娃娃亲。
与冒辟疆最早发生婚外情的是秦淮歌妓王节。崇祯三年的秋天，二十岁的冒辟疆首次到南京秦淮河畔的国子监参加乡试。十里秦淮南岸武定桥和钞库街之间的旧院，与贡院隔河相对，这里南曲名妓云集，是当时举子们最喜欢去的地方。冒氏在这里首先结交了“有姿色”名噪秦淮的“王家三胞胎”中的二妹王节娘，日日笙歌。
冒辟疆在与王节交往的同时，又结交了秦淮八艳之一的李湘真，南曲中称她为十生、李十娘。她长得娉婷娟好，肌肤如雪，人很慧巧，特别是一双眼睛灵动有神，“既含睇兮又宜笑”。
冒氏在金陵时，在李湘真的“寒秀斋”淹留最久，正所谓“寒秀斋深远黛楼，十年酣卧此芳游。”
李湘真平日里自重身价，常常称病，不自妆饰。鸨母怜惜她，顺从她的意愿，亦时常婉言谢客。而对冒辟疆这样的知己，李湘真则是欢情自接，嬉怡妄倦。冒辟疆先后六次赴金陵乡试，都与李湘真有交往，还向她学唱昆腔。
冒辟疆和董小宛，一直到崇祯十五年十二月十五日才算正式开始交往。这一年，董小宛十九岁，冒氏已经三十二岁。
董小宛主动追求冒辟疆了大半年，有一次送他回家，从苏州到镇江，一路送了二十七天，她为了冒辟疆早已不再接客，几乎快要冻饿而死，旁人纷纷义愤填膺出钱出力，冒大才子却只是冷冰冰地拿来当个谈资。后来冒辟疆带着小宛回苏州赎身，不料又遇上了麻烦，因董小宛在半塘名气太大，不论出多少银子，鸨母都不想放走这棵摇钱树。就在他们一筹莫展之际，钱谦益偕同柳如是来游苏州。柳如是是董小宛当初卖笑秦淮河时的好姐妹，钱谦益也曾与她有过颇深的交情，他如今虽然免官闲居，但在江南一带名望甚高，经他出面调排，自掏腰包，董小宛赎身之事才迎刃而解。
嫁入冒家为小妾后，做饭成了董小宛最喜欢研究的事情。因为她天性淡泊，不嗜好肥美甘甜的食物。用一小壶芥茶温淘米饭，再佐以一两碟水菜香豉，就是她的一餐。冒辟疆却喜欢各种甜食、海味和腊制熏制的食品。
董小宛为了给冒辟疆制作美食，专心研究食谱，在饭菜中加上适量的食盐和酸梅调味，还采渍初放的有色有香的花蕊，将花汁渗融到香露中。这样制出的花露入口喷鼻，世上少有。
一道秋海棠露，让冒辟疆赞不绝口。董小宛做的秋海棠露独独是露凝香发。酒后，用白瓷杯盛出几十种花露，不要说用口品尝，单那五色浮动，奇香四溢，就足以消渴解酲。
董小宛经常研究食谱，看到哪里有奇异的风味就去访求它的制作方法。人们常吃的虎皮肉，即走油肉，就是她的发明，因此，它还有一个鲜为人知的名字叫“董肉”，和“东坡肉”相映成趣。
董小宛还善于制作糖点，用芝麻、炒面、饴糖、松子、桃仁和麻油作为原料制成酥糖，切成长五分、宽三分、厚一分的方块，这种酥糖外黄内酥，甜而不腻，流传至今，成了“董糖”。
更难得的是，董小宛又漂亮又聪明又贤惠，出得厅堂下得厨房，会写诗、作画、种花、做饭、煮茶、制香，还能陪酒陪睡陪玩。董小宛的生活简朴到连衣物首饰都不需怎么置备，又当姬妾又当奴婢，伺候冒辟疆及其母亲、妻子和儿女，端茶倒水做饭理家，还帮冒辟疆校对书稿，最后还凭借当年苏绣世家的经验，当起了家里的账房先生，简直是全能型女人，因此，董小宛和冒家上上下下的关系处得都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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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个董妹妹，十分喜欢做菜，腌制的咸菜能使黄者如蜡，绿者如翠，色香味俱全。各色野菜一经她的手，都有一种异香绝味。她做的火肉有松柏之味，风鱼有麂鹿之味，醉蛤如桃花，松虾如龙须，油鲳如鲟鱼，烘兔酥鸡如饼饵，都妙不可言。”柳如是夸赞说。
“那太好了，我们有口福了，以后邸报开办起来，免不了要加班加点，点心、我们的夜宵，就交给董妹妹了。”阿九公主听闻董小宛十分会做菜，说。
“谢公主恩典。”董小宛说。
袁嘉升听说董小宛进了宫，还建议阿九公主让她在邸报的副刊上开一个“美食专栏”，叫“小宛说菜”。
“这样也行？”阿九公主有点疑惑。
“人尽其才。江南之地，现在能读书认字的，多是一些有钱的官商子弟，这些人的口味都很独特，写这些东西，他们才爱看。”袁嘉升说：“邸报要想‘南京纸贵’，就要有一些独特的东西，你们尽管放开手脚去办，朕全力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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