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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Take.37 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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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两人并肩行走在庭院里。

    瑞文戴尔浓淡有致的夜晚温柔地铺展弥漫,像是一双洁白纤细的手握着鹅毛笔,蘸上墨水细致涂抹在天空各个角落,晕染开柔软安宁的色泽。

    那种感觉与幽暗密林并不相同。

    这也是为什么多年来她一直眷恋着这里,哪怕当年不过是匆匆一瞥,因为这里与夏尔相同,不仅是个温柔而宁静的地方,更是承载了她许多美好的记忆。

    但弗丝缇娜清晰地认识到,她在中土唯一的故乡便是幽暗密林——即使木精灵在优雅高贵上尚缺,可他们同样热爱着自己的家园。

    更重要的是,那里有莱格拉斯。

    她不由自主转过头看着精灵王子侧颜,对方精致美丽的容颜在月色中更显完美无缺,浅碧色双眸闪闪发光。

    庭院里错落有致的雕塑随着步伐在身侧匀速划过,她目光短暂地在栩栩如生的雕刻品上掠过,耳畔精灵清浅均匀的呼吸起起伏伏,温热的掌心与她紧握。

    弗丝缇娜忽然感受到了满足与安宁。

    她放弃挣扎,越发平静下来,内心的愉悦…甚至窃喜却如涨潮时的水,一波一波地翻涌上来。

    他握着我的手…他与我近距离地走在一起。

    ……

    不,这并不代表他爱我。

    他不爱我……

    ……

    可是那又怎样?我爱他。

    对啊,我爱他。

    只要我爱他就够了。

    弗丝缇娜终于不加掩饰地在唇角扬起笑意,她别过脸哧哧地笑着,“莱格拉斯。”等到精灵错愕回过头,却看见对方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踮起脚尖。

    ——在他唇上轻柔落下一吻。

    “我爱你。”她灰绿眸光闪亮如星辰。

    与此同时她的周身陡然环绕划开微风,脚底草叶被沙沙吹动起来,盛夏虫鸣声声。欣赏到精灵错愕至极几乎呆滞在原地的表情,她错开身弯着眼,像是偷吃到了觊觎已久的糖果的孩子一般,咯咯地笑出了声。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踩着微风轻盈跃起,消失在了精灵王子的视野范围内。

    莱格拉斯定在原地怔愣许久,他的唇齿间弥漫开的是对方柔软唇瓣的触感,比他记忆里所见过的任何一种花蜜都要来的甜蜜芳香。仿佛是一种美妙的气息一路径直渗透了他的心防,最后因为这蜻蜓点水般的一吻——埋藏多年的种子便转瞬间蓦然绽放成了甜美动人的花朵,大片大片地怒放开来,占据了他的全部心田。

    而这场突如其来的告白,就这样措手不及的,在漫天星辰的辉映下匆匆落幕。

    另一边,弗丝缇娜猫着腰三步并作两步躲进房间里,她脑海中充斥的满满是他们四目相对的那一瞬间,对方清澈温和的眸光中仅仅倒映着她一个人的身影,她甚至看见了自己闪亮得不同于往常的双眼,感受到了他温热的呼吸。

    仔细想来,当时她并没有感觉到抗拒与疏远。

    …那么或许这预示着?

    她忽然有些不敢往下想去。

    毕竟期望越大,失望也随之越大。

    可内心深处因此翻涌的喜悦几乎快要将她的理智尽数淹没。弗丝缇娜捂脸哀叹一声,决定不再去想自己刚才做的糟糕事,她仰面摔倒在柔软的床上,但依旧思绪驳杂辗转反侧。

    午夜客房外平台支柱林立镂空,繁复花纹雕饰,漫天撒落的银亮星光透过床幔,零星洒落在她熠熠生辉的双眼,显然她毫无倦意。

    夜色很快褪去。

    繁星光芒逐趋黯淡,当黎明第一缕日光落在淙淙流淌的溪水上,弗丝缇娜推开房门,看见不远处曼妙动人的身影亭亭而立。

    暮星公主站在喷泉前,优雅地端着一个银壶,神态从容地在喷涌而出的清泉中取水,她黑亮稠密的鬈发被四处飞溅的水珠沾湿反射出夺目光泽。

    “早安,公主殿下。”

    女精灵悦耳如歌的声线从她背后传来,她转身露出一个稍显讶异的表情,“弗丝缇娜,直接称呼我为阿尔温就好。”她后退一步将银壶取出,接着稳稳端在手里径直朝弗丝缇娜走来。

    她上下打量着弗丝缇娜,发现她已经装束整齐,显然一副整装待发的模样,不由有些失望地问道:“你们现在就要出发吗?”

    弗丝缇娜稍显歉意,她垂下眼帘回答道:“是的…因为之前耽误了很长时间了。”

    阿尔温忽然冲她俏皮地眨了眨眼睛,翘起唇角,“那么祝你好运,我还有一些事情,就不去送你了,一路小心。”

    “谢谢,再见。”弗丝缇娜对她挥了挥手,心情愉悦地转身朝瑞文戴尔的入口处走去。

    远远看见莱格拉斯已经坐在马上,他正伸手捋着马脖子上鬃毛,见她迎面走来,不由自主挺直了背望向她。弗丝缇娜步子滞了滞,一瞬间有些懊恼昨天晚上的莽撞,但迟疑了没多久,还是走到了对方的面前。

    她看见他白皙脸颊上泛起了淡淡的红色,他微俯下/身伸出手,眼神却有些飘忽,“快上来。”

    弗丝缇娜盯着他,忽然就轻声笑起来。她从容不迫地伸出手搭上去,紧接着自己也翻身上马。

    一骑绝尘而去,弗丝缇娜微微侧过脸颊,指尖依旧环绕着对方的腰际,她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莱格拉斯白皙脖颈,她抬起下巴轻声在他耳畔呢喃。

    ——“星辰指引我对你的爱。”

    她终于把这句话对他说了出来。

    ……虽然感觉有些羞耻。

    莱格拉斯并没有反应,她的心逐渐慌张起来。该不会是生气了?难道她太过直白了?不会吧……

    她胡思乱想着,平稳均匀的呼吸节奏也稍显凌乱起来。

    与此同时,莱格拉斯忽然拉紧缰绳,马匹嘶鸣一声高高抬起双蹄,戛然停在了原地。

    弗丝缇娜惊魂未定地抬起头盯着对方,没等她说出什么来,就看见精灵局促不安地抬手将垂在腮边的浅金碎发撩起别在耳后,他微侧过脸颊,碧蓝眸子紧紧盯着她。

    他弯下腰,将吻落在她额头上。

    “感谢星辰将你带到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