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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章 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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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过了冠礼,办过了婚事,孙骆涯将下山的时日定在了清明之后的谷雨。

    不在清明节前后下山,是怕犯了“清明上路”的忌讳,不吉利。

    临行前几日,角鹰山上来了一队人马。

    这队人马光是骑手就有五十位之多,数十辆牛车,十几辆马车,大箱小箱层层叠放。骑手马夫,人人身穿便服,无一例外都是年纪三十到四十岁的壮年男子。

    这队人马来自京城,来头极大,数日前就有一封来自京城的密信,由鹰隼带上了角鹰山。

    这一日,又有鹰隼飞上角鹰山,信中所述,无非是人马已至角鹰山下。

    孙希平看过信上内容之后,便让孙骆涯前往角鹰山的半山腰坛口处等候。

    当孙骆涯骑马来到坛口处时,只见坛口大门紧闭,想来是京城人马还未至山腰,他也不如何急切,翻身下了马,顺着绳梯,攀爬上了独立的瞭望台。在瞭望台上,可以清晰看见城墙与墙垛,甚至是山腰以下的那条登山道。

    瞭望台中的魔教弟子,见到来人是他们的魔教少主,立即抱拳行礼,一点也不含糊。

    孙骆涯微笑点头,走近了,便俯身趴在木制栏杆上,远眺那条越接近半山腰就越陡峭的山道,神情懒散,百无聊赖。

    这时候,执勤在另一座瞭望台的光头大汉,手拎一坛尚未开封的土烧酒,从地上顺着绳梯爬了上来。

    冬去春来,气候转暖,肖汉又换回了他那件皮革背心,光着膀子,赤着身子,八块健壮的腹肌以及线条分明的弘二头肌,极其夺人眼球。

    先前孙骆涯赠予他的那件鱼鳞软甲,并没有穿戴在身上。

    由于他的个子原因,每次进入瞭望台时,都需要弯下腰,等走过了檐下之后,才会直起身子。而在瞭望台这个说宽敞也不如宽敞的方寸之地,肖汉一般都是不背负那柄双刃巨斧,而是在腰间随意悬挂一柄寻常腰刀。

    肖汉走到自家少主的身边,将手中被网兜提着的烧酒递给了他,一脸抱歉地说道:“少主,这坛子烧酒,是咱哥几个偷偷藏起来喝的,本想着吃过了午饭,在轮班假寐时大家伙分着喝。这不咱们知道少主爱喝酒,就商量着把酒拿出来给少主了。坛口这边没有温酒的器具,所以少主你也就将就着喝点吧。”

    孙骆涯没有拒绝,转身接过了肖汉递给他的酒坛,然后突然向上提了提酒坛,笑着对肖汉说道:“谢啦。你顺便替我跟赏酒喝的总坛弟子道声谢。”

    肖汉老实巴交地点点头,没有说些什么恭维讨好的话。

    孙骆涯嘴角扯着笑,心想这家伙也不知道恭维几句。

    揭开泥封,孙骆涯凑近酒坛的坛口闻了闻,嗯,是扬州地道的土烧。孙骆涯刚想往自己嘴里倒灌一口,忽然想起什么,放低酒坛,回望身边的傻大个一眼,小声叮嘱道:“我喝凉酒的事,可不能跟雅儿姐提起。她最见不得我喝土烧了,尤其是气候还未真正的变暖时节。”

    肖汉点点头,一本正经地答复道:“少主放心,此事我绝对不会与少夫人提及。”

    见他允诺,孙骆涯这才有些无所顾忌地仰起头,高举酒坛,往自己嘴里倒灌了一口。

    一旁的肖汉有些咂舌,只见酒坛中的酒水滴水不漏地倒进孙骆涯的嘴中,没有一滴一点地洒出嘴外。而且,最令肖汉赞叹的还是自家少主捧起酒坛的双手,稳如泰山,没有分毫的抖动。正因为这样,坛中的酒水才会缓缓流入他的嘴中,没有丝毫倾洒而出的现象。

    喝过了一口酒,孙骆涯便放下了酒坛,递还给了肖汉,咧嘴笑道:“还是扬州的土烧最合我胃口。”

    肖汉双手接过酒坛,也没喝酒,就是直愣愣地捧着酒坛。角鹰山上有规定,执勤人员不得饮酒。先前肖汉说轮班假寐时分着喝,其实这也是违规的,不过只要不是酗酒,而且不是再执勤当中饮酒,孙骆涯作为角鹰山的魔教少主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孙骆涯不相信孙希平会不知道这件事,只不过总体上来说,睡前之前喝点小酒,也不是很过分。既然孙希平这些年都没有整治这个问题,孙骆涯也就自当旁观,不多此一举了。

    烧酒的酒劲扩散很快,从喝酒入腹再到酒劲扩散,算下来也不到十息的时间,他便觉着腹如火烧,暖洋洋的。

    孙骆涯倚身趴在栏杆上,举目远眺,繁茂林木,葳蕤花草,春已至,是个下山的好时节。

    一个时辰之后,孙骆涯所在的瞭望台已经能够见到山道上缓缓行来的人马。

    不出意外,这队来自京城的人马会在一个时辰后,抵达半山腰的坛口。

    孙骆涯同肖汉要来了土烧酒,灌了一口,之后便背靠着栏杆,双肘抵在栏杆上,意态阑珊的眯起眼,开始呼吸吐纳。

    自从上一次的劲气炼化成功后,孙骆涯便着手对第三道劲气的孕养,如今算来也有两旬左右的时间。

    只不过这一次的劲气孕养,没有第二道劲气开始时那般顺畅,几次三番下来,刚刚出现一丝苗头的劲气,在孙骆涯下一个呼吸间,便骤然溃散,一点情面也不给。

    对此,孙骆涯也没有如何失望与沮丧。只不过在受了第二次的太过顺利的影响,这一次与第二次比起来,反差实在太过巨大,这有点让孙骆涯接受不了。

    不过好在他的脾性本就是惫懒,这辈子长这么大,他一直都是“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的状态,所以即便这次劲气的孕养并不是很顺畅,可他在心性上面却是没有一丁点的挫败感,用市井那些妇人的话来讲,就是与坐吃等死的咸鱼没什么区别了。

    实际上,孙骆涯有件事一直没有与孙希平说起。他之所以日复一日的不断习练这篇呼吸法门,最主要的不是为了能更容易孕养劲气,而是真真在意如何将这篇呼吸法门与寻常呼吸达到一致,到时候不论是睡觉吃饭,或是练武写字,也都能孕养劲气。达到“物我两忘,浑然一体”的境界。

    说实在的,孙骆涯还是挺向往孙希平曾经提到过的那位劲气张口便来的武道宗师。

    他曾用崩劲,一拳打得杨元修一条胳膊脱臼,若是江湖中的寻常武夫,恐怕手掌的骨头就要当场炸成粉碎。当时的杨元修虽说早有预感,频频卸去劲力,可到得最后,还是以手臂骨骼脱臼的代价,彻底化去了这道劲力。

    至此之后,孙骆涯终于明白为何之前的那座江湖,会以透劲打穿甲士的数目来排列高低。

    不知不觉,孙骆涯也不记得自己舌尖轻磕颚骨多少余下,当耳后传来马匹的嘶鸣声时,他也恰巧睁开了双眼。

    “开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