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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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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绿松镇五十里外的官道上,却听“噗嗤”一声清响,一人一马同时被一道华白的剑气劈斩为了两爿,连肉带骨,没有丝毫的阻滞,就像是一把锋利的菜刀,将一条死鱼开膛破肚般,轻而易举。

    一时间,身体里的内脏心肝之流,全都随着肉体被剑气劈成两爿,而从中散落一地,血流不止,内脏心肝等物更是碎的碎,烂的烂,叫人见之便要作呕。

    随着这名斗笠骑手被剑气从戴在头上的这顶斗笠开始,劈成两爿,接着便是从头顶一直到他的第三只脚,无一例外,全部被劈成两爿,不仅如此,他尸体内部的心肝内脏等物都被这道磅礴剑气流泻出来的驳杂剑息给绞烂如一滩肉泥。

    余下的十余名斗笠骑手,在见到身前这名死党惨死在地时,他们一个个又都回想起之前的死党们几乎都是在马背上被这名黑衫年轻人给杀死。或被捶杀,或被剑气斩杀,而且无一例外,他们胯下的坐骑也都几乎随着主人的身死而亡死。

    “下马!”

    也不知是谁,十余骑中,忽然有人提议下马。

    接着,其余人也都恍然,开始纷纷下马。

    说到底,中原人比起蛮夷部落,在马背上的厮杀能力还是要比在地上厮杀时要弱上许多。而且对于他们这些不善骂战的人来讲,若是胯下的健马不能随心所欲,那就好比自己的下半身与累赘绑在一起,不能进退自如。

    在他们自己想来,抛去胯下的马驹与黑衫男子厮杀,总好过他们自己被胯下的马匹给拖累,最终落了个马死人亡的下场。

    或许他们如今的境地是所有人都没能想到的。

    他们从一开始的五十多骑,到如今的十余骑。

    硬是被这位魔教少主给杀了三十余骑。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魔教少主也受了不轻的内伤以及外伤。

    虽然他们对这名黑衫年轻人体内的气机流转,感应并不强烈。可他们心里却是清楚的知道,这位黑衫年轻人方才在躲避死党的“三石火”时,强行收拳,后来更是施展了那种灵活而又多变的奇异身法,迅速与“自燃”的死党拉开距离,这才避免了被三石火焚烧肉体的下场。

    此外,魔教少主的左手也被刀刃隔开了不浅的伤口,血液流淌更是迅猛快捷,即便黑衫年轻人已经撕下了布条进行包扎,可手掌处的血液似乎没有停止流淌的迹象。

    孙骆涯从地上站起,他孤身立在官道上,面朝那十余人相继从马背上翻身下来的斗笠骑手。

    毋庸置疑,这些人都是死士。

    可既然是死士,那就绝对不是白道中人。

    所以,想他死在这里的人,不会是正道中人。

    那么,想他死的人就只有黑道。

    当今的江湖,似乎没有哪个在黑夜里前行的帮派胆敢与魔教作对。

    如此,那么想他魔教少主孙骆涯死的人,就只有魔教中人了。

    孙骆涯望着十余名弓身持刀的斗笠死士,心中没来由地自嘲道:“也不知是谁透露出了我下山的消息,更不知道是哪些人竟敢有着如此的胆气,派遣三百余名死士来截杀我。”

    “是幽州血箭分坛的白无痕?”

    “或是赣州业火分坛的席三龙?”

    “还是荆州歃血分坛的欧阳轩?”

    孙骆涯一心二用,心里边正在如此这般的反复推敲,当下却是摆出了一个拳架,并且故作一张心如止水的表情,实则背地里正在偷偷的换气。

    原本他都准备好了殊死一搏的准备,可当他见到那十余名斗笠死士似乎一个个都心有忌惮,不敢擅自上前厮杀的时候,他就已经想好了偷换真气,准备以最小的代价,杀光这十余名境界不过一二两境的斗笠死士。

    待到孙骆涯悄悄换好了武夫真气的时候,他便故意卖了一个破绽,故作呼吸状,让别人误以为他在换气。

    果然。

    当那十余名瞧见了孙骆涯在做呼吸状时,他们便一哄而散,从四面八方发起了进攻。

    孙骆涯本来就不是在真正的更换武夫真气,当他见到了斗笠死士不再如先前那般畏首畏尾,当下立即收敛了故意装出的呼吸状,屏气凝神,开始朝着一名与其余人相互之间的距离最为宽广的斗笠死士暴冲过去。

    体内窍**的一条劲气大龙直接离穴而出,在指定的窍**一一游掠而过,最终汇聚在了他的手臂上,当他与那名斗笠死士的距离彻底拉近时,早已蓄势待发的拳架蓦然张开。

    一拳递出。

    本就汇聚在臂膀上的劲气大龙立即盘踞在一个点,将所有的冲劲传递给了这一拳。

    斗笠死士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只觉着自己的胸口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当他回过神来,下意识地低头去看时,却见一条手臂已经有一半没进了他自己的胸膛中。

    如果不出意外,他觉着这条手臂的拳头已经打穿了自己的后背。

    罗汉炮拳!

    一拳便捶杀了这名实力较弱的斗笠死士。

    与之前的那匹枣红马,被孙骆涯一拳穿透胸口一样,罗汉炮拳的冲劲,本就是贯穿力极强的一种劲力,只要与自身的进攻速度以及出拳速度配合好,发挥出的威力也就可想而知了。

    孙骆涯用包扎好尚且仍在渗血的左手,按在了这名死士的脸上,微微发力,借此将右手从尸体的胸口中拔出。

    这般动作,与他先前一拳捶烂枣红马胸口时的场景一模一样。

    即便身旁的那些个斗笠死士才刚反应过来,准备回身去杀身边这位黑衫年轻人时,却见这位年轻人已经由拳掌变作了剑指。

    孙骆涯一心二用,当他双手的剑指才刚成型,灵台方寸之地便有许多小人儿开始演练一套套剑谱秘籍中的剑招。

    浑厚剑意愈加膨胀。

    两指划出,便有两道雪白的剑气呼啸飞出。

    往往当一名死士死去时,这道仍有剑意残留的剑气就会被后者居上的斗笠死士给一刀斩碎。

    顷刻间,两道剑气伴随着两名死士的死去,而被另外两名死士一刀斩碎。

    两名斩碎剑气的死士顿足慢了一拍,便是慢了数步。

    其余的死士已经一拥而上,挥刀便砍。

    孙骆涯避其锋芒,气机运转,施展起了神偷门的看家把式“地龙游”,辗转腾挪之际便已经与这些个死士拉扯出了数十米的距离。

    这些死士们一个个都气恨得牙痒痒,对于魔教少主的灵活身形,他们硬是没有个有效的办法。

    他们自知还是托大了。

    如果一开始便以五十八人先将魔教少主给围杀在一起,形成了一个类似牢笼的阵型。

    即便魔教少主的身法再怎么灵活多变,可一旦只要这个“牢笼”的空间不断缩小,那这身法即便再如何的灵活与多变,那也是无处可躲的尴尬境地。

    到时候,“牢笼”中的魔教少主,也不过是一块任人宰割的鱼肉。

    可他们错就错在,太小觑了这位魔教少主。

    还有就是在他们临行前,自家主子的多番交代,说是魔教少主是个不能习武的废物,只要你们能够将隐藏在暗处的魔教教主的直系死士给杀光,那么魔教少主就是一头待宰的牛羊,最多挣扎几下,可最终还是难逃一死。

    如果不是他们的主子再三交代魔教少主是个不能习武的废物,那他们一开始也就不会托大,只要当初小心谨慎一些,那么即便魔教少主不如主子说的那样一无是处,那也委实不足以像如今这般,独自一人在短短的时间里便杀了将近三十余人。

    到现在,他们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家主子坑了他们。

    魔教少主非但不像主子说的那样是个废物,而且主子说的那些个隐藏在暗处的直系死士也并没有出现。

    不过,魔教教主的直系死士不在当场,对于他们来说,这倒是件好事。

    也就意味着,他们至少还胜在人多这一手上。

    就在他们的心里这般自我安慰时,官道上的另一处战场上,已经由百人形成了一个包围圈。

    只不过,这个包围圈有点大。

    由百人组成的包围圈内,六名麾从男女各自背靠着背,他们各自拿着趁手的兵器,兵器上,血液尤腥,他们的身体上也如兵器这般,染满了鲜血。

    即便一开始他们六人之中,有人不乐意团队合作,可到最后,当他们相继杀了二三十人时,再面对如潮水般围拢而来的骑队,在生死关头,也由不得他们不得不合作。

    六个人紧挨在一起,每一次有斗笠骑手发动冲杀,他们之中就会有三人出面应对,其余三人则是趁机换气。

    光是如此,就给他们抵挡下了斗笠骑手们的三次冲锋。

    说到底,还是这些死士的境界太低。

    面对如今内力圆满的五名四境武夫,只要他们五个人能够相互合作,别说是二百多人,就算再来一百人,他们仍是能够将这些死士全部拼杀干净,一个不留。

    只是下场的话,他们五人之中至少也得死去一到三个。

    毕竟四境武夫不是市井传闻中的陆地神仙境,举手抬足便能叫山河破碎。

    四境武夫比起一二三境的武夫,归根结底还是多了那一口气。

    只要这口气没能换上来,那四境武夫其实与寻常的一二三级武夫也没多大的区别。

    四境武夫比起寻常的一二三境武夫,胜也就胜在了气感这方面。

    他们比起那些武夫,更懂得如何让自己体内的气机流泻,更得心应手。

    当几百名斗笠骑手开始翻身下马时,被围困在正中心的六个人,都开始明目张胆地更换起了武夫真气。

    他们清楚的知道,谁生谁死,就会在接下来的这场战斗中见真章。

    毋庸置疑,几百名斗笠死士下马落地,就意味着他们会抛开一切不可控因素,一战分生死。

    斗笠死士们没有急着对包围圈内的六人发起冲锋,他们而是几乎同时缓步前行,一步一步,等到与包围圈内的六人距离拉近至了一百米时,他们之中也不知是谁高声大喊了一声“杀”字,所有人便立即发起了进攻。

    而包围圈内的六个人,虽说,每一个人都如临大敌,可他们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胆怯,而是一个个几乎同时勾起了一抹弧度,战意盎然。

    “杀!”

    一声高喝。

    背靠背的六个人,一哄而散。

    分别向着四面八方冲杀而去。

    一把双刃巨斧率先飞入敌阵,将两名斗笠死士带飞出去老远。

    紧接着,官道上立即响彻除了一连串铁器摩擦地面的声响。

    瞿九易右手倒持长枪,枪尖在地面拖动而行,留下一连串清晰可见的拖痕。

    当一名斗笠骑手朝他挥刀劈砍而来时,瞿九易猛然停步,本就弯曲的右臂朝着左上方斜向撩起,拖地的长枪立即在地面上拖动起了一个半圆,接着脱离地面,一枪撩在了那名斗笠骑手的面庞上。

    锐利的枪尖,直接从斗笠骑手的左耳开始一直到右眼的太阳穴处撩出,一串猩红的血珠直接溅洒而出,毫无预兆,可却又在预料之中。

    此人当即死绝。

    不过,百人的冲杀可不像是几十人的冲杀那般,仍有喘息的余地,就在瞿九易一枪撩死了这名斗笠死士的那一刹那,左右两边以及这名躺倒在地上的死士尸体后方,皆有死士挥刀劈砍而下,攻杀衔接的几乎滴水不漏,绝不放过任何一丝能够置人于死地的机会。

    刚一枪撩杀一人的瞿九易,内心本就紧绷如弦,如今有人相继杀来,他也不是只会那三板斧的傻大个,倒持枪柄的右手没有顺势回抡,反倒是就此松手,放弃回抡。

    然而,几乎同一时刻,瞿九易的左手蓦然探出,一把抓在枪杆上,把枪当棍使,直接一杆子扫在了最左边的那名斗笠死士的圆腰上。

    即便瞿九易用的不是惯用手,可他这一扫的关键不在左手能使出多大的膂力,而是他以自身二十七年的内力扫出的这一杆子,直接让斗笠死士一个猝不及防,接连撞在了其余两名想要瞿九易性命的斗笠死士的身体上。

    若是这一幕被此时正与十余名斗笠死士酣战当场的孙骆涯见着了,他一定会回想起曾经在角鹰山上从万事通老爷子的那张榜单上看到的一句关于瞿九易的点评。

    “此子枪术平平,但难得可贵在一个‘活’字,即便是左武烟也不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