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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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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年的年过的不是滋味,今年北边安定,南边武安侯占了东晋一个州,再稳稳的看东晋和西楚这两个旧日盟友打的热火朝天,只等着鹤蚌相争,消耗了力气,北齐再去捡现成。

    今年过年皇帝就有意大办,一是弥补去年的遗憾,二是以此振奋人心。户部总是哭穷的,皇帝干脆开了自己的私库,交代皇后一定要办好。

    刚巧又有一桩好事,东晋派使臣前来,称愿与北齐结秦晋之好。东晋被北齐占了一个州,本该与北齐成死敌的,可无奈武安侯狡猾,让西楚和东晋打了起来,东晋就顾不上北齐了。看着北齐悠悠闲闲的隔岸观火,东晋算一算,三国内如今还是北齐最强,若是北齐帮着西楚,东晋已经失了一个州,再以一敌二,离亡国也就不远了,索性先下手为强,打算把北齐拉过来,一道去打西楚。

    不管东晋是怎么打算的,来求和,甚至求和亲,北齐都不能翻脸。况且这分明是件好事,只有一点,东晋是来给自家皇子求亲来的,这摆明了就是要北齐的公主,皇帝一蹙眉,复又松开,对使臣笑的舒朗,说即将过年,这些事等年后再议不迟。一竿子支到年后,先痛快把年过了再说。

    过了腊八就是年,灯笼彻夜点着,年味渐浓,宫人们走路带风,有新进宫的小丫头还蹦蹦跳跳起来。

    今年新进宫的那几个嫔妃,都很得皇帝宠爱,相互争奇斗艳,你今儿一支歌,我明儿一段舞,今儿送个香囊,明日做件里衣,总有理由和皇帝撒娇,软了身段拧着腰撒娇,不肯让皇帝走,皇帝哈哈一笑,把这些嫩的掐的出水的少女们打横抱起,就去了内室。

    苏称邑在外头看着直皱眉,有心要说什么,这会听着皇帝和嫔妃的调笑,却也说不出口。皇帝已经是快五十岁的人了,还这么夜夜笙歌,身子怎么吃得消。皇帝自己不放在心上,他却都记着,年轻时候三五个月才感冒咳嗽一回,可今年光冬月里就病了两回,如今咳嗽也还没完全好,天天拿川贝炖了冻梨喝呢。

    苏称邑愁的不行,淑妃却高兴,凡是多侍寝几回的,都要请去好好说一会话,姐姐妹妹喊的亲热,赏赐自然也丰厚。还语重心长的教导这些妹妹们,要趁着年轻怀上孩子,才算是有了依靠。皇帝今日喜欢这样的,明日喜欢那样的,谁又能说恩宠永远不断,所以只有孩子才是后宫立身的根本。

    淑妃是太子生母,下一朝的太后,这些掏心掏肺的话说出来,小嫔妃们感动不已,哪有不听的。更不需要说淑妃还提起,太子说以后弟弟们封了爵,都能把生母接出去奉养的话。

    小嫔妃们眼睛发亮,卯足了劲要生儿子,不侍寝怎么生子。其中有些伶俐的,还瞒着人弄了些香粉香料的来,这些东西用上,不怕皇帝不留下。

    宫里不是没有明白人,可皇帝现在正在兴头上,人年纪越发越不肯服老,夜夜宠幸嫔妃未必没有以此证明自己还年富力强的心思,谁也不肯在这时候触霉头。苏称邑劝了一会,皇帝就把装着绿头牌的漆盘给摔了,东西摔了,人却还照招不误。苏称邑叹着气,摇头弯腰把绿头牌捡起来,心思一日比一日沉。

    这些嫔妃们得宠就是因着天真烂漫,皇帝自然不拘着她们,少女活泼灵巧,要过年了,也比着赛似的折腾出新鲜东西。自家拿了箱子里皇帝赐的绸缎绫罗出来,挑着最亮最艳的颜色往树上扎,桃树上扎红缎子,杏树上扎绿缎子,还有手巧的,做出桃子梨子的形状的宫灯来,挂在树上颇有意趣。

    闹闹腾腾的接近年关了,大家都喜气洋洋盼着过年,可上天似乎诚心不让大齐过好年,腊月二十三,兵部给事中早朝时候直接弹劾武安侯,说武安侯养寇自重,私自把已经打下的东晋州府还给了东晋,早和东晋暗通款曲。在边城邀买民心,陷君不义。边城里只知武安侯,不知齐王。

    武安侯把那半州之地退给东晋的事,京里也不是今天才知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这事说出来皇帝都不在意。可那句只知武安侯,不知齐王,却让皇帝眉心一跳,这件事早就是他的心病。直说出来就是猜忌臣下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问题是现在不用武安侯,还能用谁去。为着这个,就是有疑心,也只能装作没有。

    皇帝沉下脸狠狠训斥了这个给事中,说他搬弄是非,惑乱军心,一甩袖子走了。

    谁知没过几天,竟还呈上了物证,是一封武安侯回东晋御史中丞的信,信里自然有许多相互勾结,拿国家王土私下交易的话,震惊朝野。

    出了这样的事,连物证都拿出来了,总不能再当什么也没发生过。别的不说,武安侯身负嫌疑,还怎么继续领兵,总得先回来问个话,把此事调查清楚。皇帝黑着脸,下旨召武安侯进京,然后寻个由头罢了那个给事中的官。

    事情还没开始查,原告先被罢了官,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君心如何。庄妃在后宫里也一点没紧张,有物证又如何,笔迹再像,也不能说就是武安侯写的,世上能人异士那么多,自然有会模仿别人笔迹的。何况边境如今一日不可无武安侯,除非皇帝要起复承恩公,武安侯就必须无罪。皇帝真要用承恩公,去年又何必让云衍去塞北,庄妃成竹在胸,武安侯回京就是走个过场,堵住悠悠众口而已。她甚至有些欢喜,和父亲多年未见,此次父亲回来了,说不定还能见上一面。

    谁知京里流言越来越多,说武安侯要从边城走,百姓一路送了三十里路。这也无妨,可又有人说武安侯心里不服,对着百信说自己受了冤屈,所以要回京申辩。百姓们便开始激愤起来,人群从说武安侯的忠义,变成了痛斥皇帝的不仁。

    事情就有了微妙的变化,皇帝传了旨意,说武安侯是嫌犯,当押解进京。

    武安侯虽然被召回京,但大家看着皇帝的态度,也不敢怠慢他,一个个巴结奉承着,武安侯骑了大马,还挥鞭跑在最前面。

    皇帝倒不是真的决心要治罪武安侯,只是听了那些流言,心里一时气着了。百姓说武安侯的好不要紧,可是这个好要是反衬皇帝的恶,皇帝当然受不了。心里憋闷,总要武安侯吃个苦头才行。

    武安侯的大马收了,亲卫也散了,虽没有带枷锁,到底坐进了囚车里。皇帝也没说要加急押进京,下头当差的人自然不会为难自己,风雪交加的日子,寒风凛冽,要等太阳升起了才出发,太阳没落就要找驿站歇脚。有时候雪大成灾,还要在驿站里多住几天,反正这个案子也要等年后才能审,不必着急。

    当差的人住驿站,武安侯这样的戴罪之身,却只能送进县衙大牢里去。牢里清扫出一间房,里头床桌齐备,日日好菜好酒的送来,除了不能出去,和驿站里也不差什么。

    直到这里都还好,皇宫里也没因为武安侯的事耽误了过年,家宴吃的尽兴,烟花放个不停,满城映出灯火来。年初几天,臣工们放假走亲戚,皇帝也难得休息休息,美人们一个个妖精一样缠的紧。花样更是一个比一个多,常常大白日在御书房的暖阁里,就承宠起来。苏称邑一见情形不对,忙赶着宫女太监出去,自己在大门外守着。

    耳听里面嫔妃吃吃笑,娇娇柔柔的说着什么“丹药……神武”的话,声音酥媚入骨,苏称邑这个太监都腹中发热,更何况里头的皇帝。除开祭祖宗、开年宴的时候,稍有闲暇就这么不分白天黑夜的胡闹,苏称邑眉头越锁越紧,看着淑妃赏给这些美人们的东西越来越多,暗自心惊。

    过初八,年虽还没过完,但该当差的大臣们也都开始办起事来了。一封奏报送进京,惊得平城的年就这么戛然而止了。

    武安侯在解送路途中,于县衙大牢内,得了鼠疫!

    鼠疫是什么,是瘟疫啊,大家闻之色变,得了鼠疫哪里还能活。皇帝也被这消息震的半天没说出话来,脸上风雨欲来,大冬天滴水成冰的日子怎么会得鼠疫。皇帝一掌拍在桌上,气的咳起来,苏称邑上前去给他顺气,却被推到一边,皇帝喘着气,恶狠狠的吼着:“拟旨下去,无论如何,给朕把武安侯治好。”

    是啊,现在还不能没有武安侯,皇帝不过是心里不舒服,想要小惩大诫,给武安侯一个警告,让他知道谁才是这天下的主宰,谁一句话,就能定他的生死荣辱,可皇帝真没想过要他死。

    皇帝是天子,他说的话大家自然要照做,可鼠疫这种病,非人力可为,才过了五六天,武安侯就这么殁了。

    一个战功卓越、守国安邦的将军,没有死在战场,没有马革裹尸,竟然就这么带着一身莫须有的嫌疑罪责死在了回京的路上。

    滑天下之大稽,但却没有一个人能笑出来,皇帝坐在龙椅上捏紧了拳头,心里全是被愚弄的愤怒。

    庄妃在飞霜殿听到消息,就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