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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给一个人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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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大路这么多年了,不知不觉,竟已习惯了璧城镇的生活。现在每次回大路老家都感觉很不自在,多了些陌生与隔阂。

    不久前才发现,原来我是一个迟钝的人。迟钝的意思是,对客观事物的反应比别人稍稍慢一点。真的,许多时候只有失去了才懂得珍惜。有些人,平时就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没怎么在意。当某一天,突然失去了,我才发现,原来她是我生命中一笔宝贵的财富。

    大概就是因为这样吧,我一度过分的执着于过去,不能自拔。那时,每次回大路我都要去路小看看。

    由于总是节假日,偌大的校园空荡荡的,显得很冷清。残风卷着细沙在操场发了狂似的奔跑。旁边那株古树也耷拉着脑袋,默默不语。早已习惯了这种气氛。踏着厚厚的落叶,倾听那窸窣的声响,感觉像是回到了从前。

    小学刚入校时,我是那种毫不引人注意,也不希望引人注意的“边缘人”本来就有些自卑,再加上对老师的恐惧,我显得很内向,很孤僻。不过,这似乎并不是一件彻底的坏事。至少这么多年来,我慢慢懂得了孤独的滋味。

    小学的前几年也就这么浑浑噩噩的过来了,没什么值得提及的事。

    后来,我的位置调到了王西后面。我这才开始有了对她的记忆。

    那时,她留给我的印象是很深的,总体感觉很好。不过,我这人有点记仇,现在都还记得她往我桌上吐痰的事。

    最初是怎么开始的,我早已忘了。只是不久后,我痛苦的发现,往我桌上吐痰似乎成了她的一种习惯。只要我哪儿稍不注意,把她得罪了,她就会像这样处罚我。坏事的发生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坏事的发生成为一种习惯。我也就纳闷了,一个人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口痰?如果有机会,真该去为她申请吉尼斯纪录。

    女生一般比较喜欢花的。为了哄她高兴,顺便降低她吐痰的频率,我时不时从家里弄一些花来送给她,有水仙、六月雪、万年青等等。不过,好像最后都没有成活。

    自然,她也不光是“虐待”我,还是做了很多“好事”的。(*  *)嘻嘻而且,那些“好事”还占了绝大部分呢。

    她在很多方面都比我强,这是我不得不承认的。和她相处的时候,我也在学习。

    记得有一年,学校组织去五云山寨旅游。五云山寨里有一个很大的溜冰场。闲着没事的时候,王西就和几个同学去学溜冰,好像摔得挺惨的样子。我呢就买了一瓶矿泉水,趴在场外一米来高的铁栏杆上,静静地看着。站在岸上自然是学不会游泳的。到旅游结束的时候,王西已经基本上学会了。而我却是在隔了六年后,才勉强会一点点。

    四年级的时候,一班发生了一场巨变——十几位优生要么转校,要么转班。一时间,班上人才凋零。正是因为这样,像我这种平时名次蜷缩在班二三十名的中等生,才渐渐受到老师的重视,最终有机会跑到前面去。

    现在我还时时想起,小学五年级时王西对我的帮助,还有,她的微笑。

    说来很奇怪,小学五年级时,我总是很早就出门去上学了,从未迟到过。哪像现在经常踩点,老在迟到的边缘徘徊。那时,常常是天还没亮,我就背着书包,冲进学校,一口气连爬三四层楼,去敲响王西家的门。嗯,因为当时,王西的父亲是我们班的数学老师。而教师的钥匙又是由王西保管的。所以啊,我每天都争取最早到校,找王西拿钥匙开教室门。

    五年级应该是我人生中第一个非常重要的阶段,那是我自我意识觉醒的开始。在这个过程中,王老师和王西都给了我很大的帮助,不仅在学习上,还有思想上。

    到了六年级,学习生活顿时变得紧张起来。除了放学后,约上几个同学打乒乓球外,我也没什么别的爱好了。王西也在那个时候转到了四班。我们之间的联系开始减少,甚至连见面的机会都屈指可数。

    一切都应该是很平静的结束。但一个突发事件打破了这一切。就像原本平静的湖面被一粒石子惊起层层涟漪。

    我背倚着那棵古树,陷入沉思。

    寒意逼近,秋风渐急,一片枯黄的树叶在风中飞舞,旋转,最后跌落到我的手中。

    思绪全乱了。

    我轻声哼唱着:“记忆很讨厌,黏在我心中,不肯走,多少年”离开了路小。

    现在我已经很少去路小了。

    小学毕业前,我逃到了北街。其实在那个时候,我就斩断了与路小的联系。现在,连思念都所剩无几了。

    我一直认为我是在孤军奋战,并且固执的认为自己一生只能是孤军奋战。

    初二的时候,王西转学到了璧中。那时,她应该是处于一个很困难的时期。家庭的变故,学习的压力,新环境的不适应

    第一次月考成绩出来后的那个下午,她哭了,很伤心的。我问她原因。她说是因为考差了。我不知道应该如何帮助她,只是尽可能的劝她不要难过。说真的,同学这么多年,我从来没见她哭过,除了那一次。

    很多时候,我不知道应该如何表达自己,甚至没有这种勇气。我一直很愧疚,后悔自己没有给予她更多的帮助。

    还有一点就是,我短时间内难以接受她的改变。虽然在小学六年级和初一时,我和她分离了一段时间,但始终怀念着过去的她。也算是迟钝吧。

    就这样错过了。

    高一开学的时候,许多路小的同学都进了璧中,但我接受不了,接受不了他们的改变。于是,我开始疏远他们,就像陌生人一样。

    在高中刚开始的那一年里,我的心好乱,干了好多疯狂事:平安夜狂送了二十几个苹果,平日里的短发蓄的特长,大年三十约上死党爬青龙湖,甚至在新年之夜独自跑到铜梁

    我讨厌放假——放假后一个人特别无聊。

    偶尔上下学,碰见王西,我都尽量避开,很少主动上去打招呼。我对外界的事情毫不关心,满老子塞满了“转校”这两个字。

    我拼了命的往外跑。在我的qq好友与百度空间上,我加了几十个外校学生为好友。

    高一结束后的那个暑假,我的一切“妄想”都破碎了。那时候,我感觉好空虚,莫名的恐惧笼罩着我。

    我时常想起一年前去世的表弟,心情低落,很悲伤。

    一天午睡,我梦见了他在向我招手。我尖叫着从梦中惊醒。

    我也一度以为那只是一场梦,梦醒后,一切如初。可事实不是,他真的走了。

    我开始冷静下来,思考。

    越思考,越恐惧,越空虚。

    生命究竟是什么?为什么会有生老病死?哼,这些问题自然超出了我的思考极限。可是,越想越觉得害怕,越觉得后悔——害怕自己一生虚度,后悔自己做错了太多。

    我试着努力去面对周围的一切,不再逃避。

    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和刘焱成了好朋友。她经常约我一起去爬山,溜冰。她那种活泼开朗的性格对我影响很大。

    暑假快结束的时候,我的心态已经基本上调整好了。一晚闲来没事,有感而发,写了一首小诗:

    “从明天起试着善待周围的一切

    不要让怨恨模糊了自己的眼睛

    每个人都有自己生存的权利

    牢记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从明天起试着坚强地面对一切

    不要再害怕黑夜遗忘生老病死的恐惧

    接受周围人的改变并真诚地祝福他们

    不再埋怨指责苦恼每个人都有改变的权力

    从明天起试着冷静地处理事情

    不要再意气用事带来不必要的损失

    不要再轻易地否认过去的一切

    心如磐石情如止水

    戒骄戒躁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

    新学期开学后,一直坚持读宋词,练字帖,听音乐就是为了保持一种良好的心态。不过,就目前来看,似乎还是有一定的效果。

    我也开始试着转变对王西的态度,接受她的改变,努力修复我和她之间的同学情谊。

    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我突然明白:人总是要变的。我必须尊重朋友的选择,接受朋友的改变,并真诚的祝福他们。不管怎样,我都希望他们好好的。不管将来发生什么,彼此之间都应该保留最初的那一份纯真。

    未来的漫漫长路上,我不奢求她真的那么完美无瑕,只是想让她以为她在我心中永远纯洁。